“不及施主变化之大。”无了大师示意他伸手，三指搭上他腕脉。指下虽仍有淤阻之处，却已不见昔日那蚀骨侵脉的滞涩。
片刻后，他才松开手，长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体内的毒竟已清了？”
李莲花收回手，拢入袖中：“侥幸。”
无了大师摇头，目光落在他依旧清瘦却不再泛着青灰之气的面容上：“岂止是侥幸，简直是奇迹。经脉虽仍有损伤，但毒既已去，好生调养，不出两三年，功力便可恢复。
“可是拖了这位女施主的福？”他可没有忘记进门时李莲花牵着郦嘉则的手，随即温和地转向郦嘉则，“老衲可否请教……”
“和尚。”李莲花忽然开口打断，声音很轻，却让无了大师的话戛然而止。
他面上仍带着笑，眼睛里却没了笑意。当年碧茶之毒入骨，郦嘉则翻遍医典、寻遍古方，试尽温和之法皆无效，最终还是动用了她生母作为遗物的那只蛊。
他曾见郦嘉则背对他以银针刺破指尖，将血滴入药碗。他后来装作不知，她也从未提及。
李莲花转过话头，神色认真了些：“我今日来，其实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无了看着他的神情便知此事不便多问，捻着佛珠顺势回答道：“何人？”
“狮魂。他是金鸳盟旧部，精于敛骨，曾是你寺中俗家弟子。和尚可知他后来下落？”
无了大师动作一顿，闭眼不语，只是一味的捻着佛珠。
李莲花叹了口气，语气软和下来：“和尚，我师兄的尸骨一日寻不回，我便一日寝食难安。吃不好，睡不好，这身子如何调养得好？元娘辛苦替我解的毒，岂非白费功夫？”
无了大师睁眼看向郦嘉则，而她只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就好像完全没看见一样。
她这副全然由着他去说的模样，倒让无了大师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转头盯着李莲花：“既然如此，老衲便想问你，既然毒早已解了，为何这么多年不愿回来？若是你回来，想找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说着，他语气加重了些，带着多年未散的挂念与气恼：“再说了，老衲写了那么多封信，你为何一字不回？”
“和尚，你当了方丈之后，脾气见长啊。”李莲花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顺手指向门口趴着的小黄狗，“至于信嘛兴许是被狐狸精叼去垫窝了？你也知道，狗嘛，就爱啃些纸啊木头的。”
无了大师被他这番明目张胆的胡扯噎得半晌无语，手中佛珠捻得飞快，终是长叹一声。这口气叹得无奈，却也透出几分宽慰。
他从李莲花这般鲜活的狡辩里，瞧出了几分昔年李相夷的影子。虽内敛了许多，但那点生机，到底是回来了。
“罢了，罢了。”无了大师摇摇头，不再纠缠。
“狮魂，便是当年被罚出寺的慧源。他心性偏执，背离了佛门慈悲之意。后来百川院初立，为显宽仁，释放了一批金鸳盟中未曾作恶的盟众。”他顿了顿，看向李莲花，“若说如今还有谁知晓狮魂下落，你恐怕得去百川院，问问当年主理此事的乔女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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