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礼尚往来,什么意思?”笛飞声只是武痴,但他不傻,这明显话里有话。
李莲花站直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字面意思。”
“你……”笛飞声暴起,身形刚动,想擒住李莲花问个明白,却到四肢百骸传来一阵奇异的滞涩,蓄势待发的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猝不及防,竟踉跄了一步才稳住身形,低头看向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掌,经脉中流转的内力明明还在,却怎么也用不出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点小小的必要手段。”李莲花捏着手指比了个手势,神色坦然,“况且若不是你自己动用了内力,这药劲也不会散得如此之快啊。”
笛飞声脸色铁青。他不信邪,强忍着那股怪异的阻塞感,再次伸手,终于牢牢捏住了李莲花的手腕。指尖下的脉搏跳动微弱,虚浮无力,全然不像正常习武之人该有的稳健雄浑:“不可能,你这内力为何会低到如此境地。”
李莲花毫不在意的甩开了笛飞声的手,那动作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那就要问问笛大盟主你自己了。”
他看向笛飞声的眼神里,里面没有怨恨,没有责问,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却比任何控诉都更让笛飞声心惊。
笛飞声的瞳孔微缩,他回忆起十年前东海之上,滔天巨浪中那惊世一战。彼时他只觉自己武学境界突破瓶颈,力压对手,如今细想,李相夷的剑势确有几分后继乏力之意。他本以为那是对方久战力竭,现在想来,怕不是在那之前,便已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而这笔账,竟阴差阳错算在了他笛飞声的头上?
这个念头让他涌起被愚弄的暴怒。
“我会查清楚的。”笛飞声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间挤出来似的,“李相夷,解开你对我下的毒,我们再打一次。”
“再打一次可以,但是吧……”李莲花点点头,可话却只说了一半。
笛飞声不耐烦地打断:“但是什么?”
“我要知道我师兄单孤刀遗体的下落。”
笛飞声眯起眼,打量着他:“即便他只剩一具白骨?”
他问得残忍,却也现实。李莲花脸上的漫不经心如潮水般褪去,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哪怕他只剩一具白骨白骨。”
四目相对,半晌,笛飞声终于开口:“好,我会让无颜去查,你先给我把毒解了。”
“这可不行。”李莲花又恢复了那副气死人的悠闲模样,“万一你查到了却反悔,或者干脆一走了之,我岂不是很吃亏?哦对了,你去找药魔也是没用的。我家独门配方,也就这么一份,便宜你了。”
“李相夷,这么多年,你真的是脸皮都不要了。”笛飞声被他这副无赖又算计的模样气笑了。
就在这时,里间传来细微的响动。郦嘉则端着一只粗陶碗走了出来,碗中盛着煎好的药汤,热气袅袅升起。她目不斜视地走到李莲花身侧,将碗递给他。
“趁热喝。”她声音平静,就好像楼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是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