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出门前,他一边检查工具箱一边念叨,“今天去王家弄修房梁,那家的老太婆抠门得很,上次给她修椅子,连碗茶都不给泡。不过她家的枣糕做得真好,要是今天有,我讨两块回来给你尝尝。”
林希延在灶前煮粥,背对着他抿嘴笑:“好。”
他背上工具箱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回来。
林希延正往碗里盛粥,冷不防被他从后面抱住,温热的唇在她颊边轻轻一碰。
“我走了。”他说完,松开手,大步出门。
林希延僵在原地,手里还拿着粥勺。粥的热气蒸上来,熏得脸发烫。半晌,她才低声啐道:“没正经。”
这话被刚好进厨房的周婆婆听见,笑眯眯的:“小夫妻,好着呢。”
太爷也在家院里笑。
傍晚莫得闲回来,果然带回两块用油纸包着的枣糕,枣香扑鼻。
林希延接过,指尖碰到他粗糙的手掌。
“讨来的?”她问。
“帮她把旧衣柜也修了修,她高兴,非要给。”莫得闲说着,又凑过来要亲她。
林希延侧身躲开,板起脸:“一身汗,洗澡去。”
“亲一下再去。”他赖着。
“不去就不给饭吃。”
这威胁对莫得闲很有用。他摸摸鼻子,乖乖去打水洗澡。林希延看着他往井边走的背影,嘴角却翘了起来。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莫得闲又开始说话,今天的话头是从王家老太婆的衣柜开始的,说着说着,说到他小时候家里也有个类似的衣柜,是他爷爷做的,雕着喜鹊登梅。
“后来逃难,什么都没带出来。”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沉沉的,“就记得那柜子门上的喜鹊,眼睛是用贝壳镶的,太阳一照,亮晶晶的。”
她侧过身,手轻轻搭在他胳膊上:“等太平了,你再做一个。”
“嗯,做一个更好的。”他翻过身,面对着她,“给你用。雕莲花,你要的莲花。”
他的呼吸拂在她脸上,带着皂角的清苦味。静姝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莫得闲手臂收拢,将她圈住。
“希延。”他忽然说。
“嗯?”
“我今天修梁时一直在想,要是我们有个女儿,该取什么名。”
林希延心头一跳:“想这些做什么。”
“想想怎么了。”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像哄孩子,“我想了好几个,但都觉得不好,你读过书让你起。”
“都好,只要她平安健康,什么名字无所谓的。”她轻声说。
莫得闲笑了,将她搂得更紧些,“多生几个,孩子还能做个伴,是不是应该先生个男孩做哥哥。”
“一天天不着调。”希延捶了他一下,力道却很轻。
黑暗里,两人都笑了。笑着笑着,莫得闲的唇寻过来,温热的,带着夜色的柔软。
“睡吧。”他说,声音哑哑的。
“嗯。”
可第二天早晨,希延真生了气。
莫得闲出门前又来亲她,这次不是脸颊,而是直接吻在唇上。
偏巧周婆婆从堂屋过,瞧了个正着。老人“哎哟”一声,笑着躲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