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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岸时,我的腿有些麻。
刘耀文先抱着念念跳下去,然后转过身朝我伸出手。
阳光在他指尖跳跃,那只手宽大、骨节分明,和记忆里另一只手几乎一模一样。
我迟疑了半秒,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他的掌心微凉,握住我手腕的力度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感。
就在脚触到岸边泥土的那一刻,我像触电般缩回手,指尖的凉意却像生了根,顺着血管往心脏里钻。
“妈妈,我们去喂鸽子好不好?”
念念拽着我的衣角晃了晃,小脸上沾了点湖水里的潮气。
“好啊。”
我蹲下来替她擦脸,指腹碰到她温热的脸颊,才觉得刚才那阵心悸稍稍平复了些。
刘耀文去买鸽食的空档,念念拉着我跑到鸽群边。
白色的鸽子在脚边踱步,翅膀扑棱的声音里,我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说“这对夫妻真般配”。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两个推着婴儿车的老太太,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这边。
她们眼里的“夫妻”,是我和刘耀文。
这个认知让我喉咙发紧。
我慌忙转回头,看着念念踮着脚往鸽子嘴里塞玉米粒,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蒙在一层雾里。
刘耀文拿着鸽食走过来,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他肩头投下细碎的光斑,那画面熟悉得让我心慌——刘耀州以前也总这样,在篮球场边拿着水等我,阳光也是这样落在他身上。
“小心别被啄到手。”
刘耀文把一小袋鸽食递给念念,声音不高,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很想伸手去碰他的眉毛。
刘耀州的眉骨更突出些,笑起来的时候,眉峰那里会有个小小的弧度。
可眼前这张脸,连皱眉的样子都和记忆重叠,我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住,又悄悄收了回来。
“爸爸,你看我!”
念念举着沾满鸽粪的小手欢呼。
刘耀文弯腰去牵她的手,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仔细地替她擦着手指,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竟让我看出了几分温柔。
可这温柔像面镜子,照出的全是另一个人的影子,我站在镜子外面,像个偷东西的贼。
回家的路上,念念在后座睡着了。
车里没开音乐,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我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忽然听见刘耀文说:“下周念念幼儿园有亲子活动。”
“嗯?”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知道,老师发了通知。”
“我那天有空。”他目视着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陪你一起去。”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结婚三年,他从没来过念念的幼儿园。
家长会是我去,亲子活动是我去,连老师都以为念念是单亲家庭。
我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却听见他又说:“上次林薇那样,以后可能还会有。让别人知道我们‘关系很好’,对你和念念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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