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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时,我正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牛奶发怔。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玻璃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一滴迟迟未落的泪。
“妈妈,爸爸说今天要带我们去公园划船!”
念念背着小书包从楼上跑下来,羊角辫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回过神,伸手理了理女儿额前的碎发,声音有些干涩:“是吗?”
“嗯!”念念用力点头,小手指向刚从外面晨练回来的刘耀文,“是爸爸说的!”
刘耀文穿着一身运动服,额上带着薄汗,周身的冷冽被冲淡了些,多了几分烟火气。
听到念念的话,他朝我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天气预报说今天天气好,带念念出去走走。”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察觉到我眼底的倦意,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累,就在家休息,我带她去也行。”
我捏着牛奶杯的手指紧了紧。
我确实累,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让我只想缩在昏暗的房间里,避开所有光亮。
可看着念念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去。”我说,“好久没陪念念出去玩了。”
刘耀文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了浴室。
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望着浴室门,恍惚间又想起耀州。
他晨练回来从不立刻洗澡,总是会先凑到我身边,带着一身阳光和汗水的味道,笑着问我“早饭吃什么”,然后趁我不注意,在我脸上偷亲一下。
而刘耀文,永远是克制而疏离的。
他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把“照顾”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却从不会有多余的亲昵。
吃过早饭,刘耀文开着车,带着我们往公园去。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念念在后座哼着儿歌,我靠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
到了公园,租船的地方排着不长的队。
刘耀文去买票时,念念拉着我的手,指着湖边的柳树说:“妈妈你看,像不像老师教我们画的水墨画?”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柳枝垂在水面,被风一吹轻轻摇曳,确实有几分水墨画的意境。
我刚想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温衡?真的是你!”
我回头,看见大学时的同学林薇正推着婴儿车站在不远处,脸上满是惊讶。
“好久不见,你……”林薇的话说到一半,目光越过我,落在刚走过来的刘耀文身上,眼睛瞬间睁大,“耀州?你也在!”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嫁给刘耀文,总会有人把他错认成耀州。
每次听到别人叫出那个名字,我都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无法呼吸。
刘耀文显然也习惯了这种场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开口:“我是刘耀文,耀州的哥哥。”
“哦……哦!”林薇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对不起啊,你们长得太像了,我没分清……那耀州呢?好久没见他了。”
我的指尖瞬间冰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能感觉到刘耀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耀州他……”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去世了。”刘耀文替我开了口,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三年前,车祸。”
林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里满是震惊和惋惜:“对不起,我不知道……温衡,你别难过。”
我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我低下头,看着地面,不敢去看林薇的眼睛,更不敢去看刘耀文。
林薇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匆匆推着婴儿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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