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知心话

这之后，阿箬仍保持着和皇帝若有似无的暧昧关系，她没有主动，皇帝也没有排斥。进忠担心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劝她抓紧，最后还是没说动，任凭她自己去了。

阿箬一直记着高晞月对自己说的话：一日为奴，终身下贱。她不认这句话，更痛恨高晞月对自己的侮辱，她发誓，将来必得把瞧不起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才算不枉重新来过。

所以阿箬没有主动出击。

她知道，一旦自己主动了，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永远是那狐媚惑主的贱婢。只有让皇帝先动了册封自己做嫔妃的心，才叫名正言顺。

这年春天，二阿哥一直病着，竟得上了哮喘，许多人都背地里说，皇上重视嫡子，二阿哥的病若是一直不好，恐怕将来难当大任了。

与之相比，养育在娴妃身边的大阿哥却显现读书上的天赋，人人都道娴妃好运，白得了个出息的阿哥，将来也许会有更大的福气。

天气日渐变暖，延禧宫的仪贵人上火，嘴角都烂了，仍然坚持吃着鱼虾点着炭盆。如懿养育着大阿哥，又跟皇上置气，也没功夫多关心关心她。

一夜，她正教导着大阿哥写字，仪贵人的宫女环心忽然跑过来哭诉道，她家主子见大红了。

消息传来时，皇帝没稳住手，杯子碎了一地。

“皇上小心。”

阿箬惊叫一声，忙掏出帕子把地上的碎片拢起来交给进保丢出去，低声说：“奴婢已经请李玉公公去备轿了，皇上，您...您要保重啊。”

“为什么。”皇帝似没听见她的话，身子佝偻下来，满脸失望地喃喃自语，“为什么朕的孩子又没了，为什么朕登基以后，一个孩子也活不了，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朕？”

阿箬见他已经魔怔住了，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切地说：“不是的皇上，您减免税赋，力行节俭，赈灾济贫，关心百姓，老天爷怎么会惩罚您呢？”

她有力的话语把皇帝的心抓了回来，他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满脸关心的阿箬，问：“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朕的孩子接二连三地去了？”

“古人言，女子生育凶险，如闯鬼门关。贵人们再小心翼翼，也难保一定能平安闯过。或者是底下人哪里有照顾得不够好的地方，那也不是皇上的错呀。”

阿箬眼含着泪水极力劝说：“皇上，您还年轻，将来会有更多皇子皇女的，千万要保重自己，仪贵人，也得皇上好生宽慰啊。”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握住了阿箬的手：“阿箬，多谢你安慰朕，对朕说这些话，朕的心里好受许多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阿箬露出安心的笑容，一滴热泪却顺着脸颊滴在了帝王的手背上。皇帝似被烫了一下，他深深看了一眼阿箬，对进来说轿子已经预备好了的李玉说：

“摆驾，延禧宫。”

经太医检查，仪贵人所怀龙胎竟是中毒而死，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养心殿内，阿箬从外面回来向皇上禀报：

“奴婢按皇上的吩咐去看望了三阿哥，三阿哥那里一切都好，嬷嬷们都小心伺候着，阿哥长得愈发健壮了。”

“唉——朕现在有三个儿子，一个都不能再出意外了。”

阿箬注意到皇帝眼中的疲倦，上前倒了茶说：“皇上，您忙得嘴唇都干了，喝杯茶润一润吧。奴婢待会儿去太医院给您拿一盒润油膏擦一擦吧。”

皇帝叹息：“仪贵人出事，朕也顾不得这些琐事了。”

“仪贵人失子心痛，需要安慰，皇上您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需要关心啊。”阿箬柔情似水地说，“皇上顾不了自己，就让阿箬照顾吧。”

“阿箬——”皇帝动容地看着阿箬，直到阿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皇后彻查了许久，终于查出点线索。她派人请皇上，太后和众嫔妃齐聚长春宫。

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