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云之羽:观前尘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云之羽  宫尚角cp宫远徵   

失约

云之羽:观前尘

  这世间的因果,就是一报还一报。

  

  同室操戈、手足相残,那日宫唤羽因他暗中下的毒而全身经脉逆行暴毙而亡,是否就预示着今日他也会以相同的方式死去。

  

  失去意识之前宫尚角想,如果这就是命运赐予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果报,那他只会遗憾前一世没早早除掉宫唤羽,将所有的罪孽与惩罚都独揽于身。

  

  明明曾在心里立誓,绝不会把远徵独自留在这冰冷的人间,可是他却好像要爽约了。

  

  他是知道的,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可怕多了。

  

  就如同前一世宫远徵死后的世界于他而言只剩永夜的荒芜,太阳再也不会升起,花草再也不会新生。

  

  从此以后他只剩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拖着自己残败的灵魂游走。

  

  无数个日夜他都在恨自己的刀法太慢,只差一步,结果就让宫唤羽临死之前把他的远徵也一起带走了。

  

  其实那个时候宫尚角是很想立刻追随宫远徵而去的。可他此生恪身舍己,本就为道义而活,因此纵使内心再悲恸如洪,却还是会强撑着逼破自己先去平定江湖里的风波。

  

  这不是他的职责,亦不是他的使命,但这是所有人对他的期待与仰仗。

  

  他恨自己难以挣脱那沤入骨血中的忠诚,对宫门,也对江湖,然而他更恨自己义无反顾的东西里面却唯独不包括随心所欲地追随宫远徵赴死。

  

  没有人知道他的宽袖之下的掌心里一直攥着一颗毒药,一颗据说能够令人当场毙命的毒药。

  

  宫唤羽咽气后,那个号称是孤山派的掌门才姗姗来迟,在看到宫唤羽的尸体时她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当她看到宫远徵的时候又遗憾地深深叹息。

  

  自从宫唤羽启动“无量流火”称霸武林之后,江湖里到处是硝烟与残垣,还有寸草不生的荒地。

  

  只剩下宫门所在的旧尘山谷与孤山派所处的孤山还安然无恙,成为了流离失所之人的庇护之所。

  

  只见姗姗来迟的孤山派的掌门从怀里掏出来两颗药,给宫远徵喂了一颗,另一颗递到了宫尚角的手上。

  

  “这是什么?”宫尚角问,语气和眼神都十分麻木。

  

  上官浅想了想后才回答他:“对于刚死的人它或许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活人吃了就是剧毒,无药可解的那种。”

  

  “能把远徵救回来?”宫尚角灰蒙蒙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也许呢……”上官浅看上去不是很确定的样子,但上次仅有的一面之缘让宫尚角知道她本身也不是一个说话着调的人,“要不你再等一等?”

  

  好,他愿意等一等。

  

  宫尚角把宫远徵带回宫门后没有下葬,徵宫里有无数可以使人尸身不腐的药材,后山的雪宫也有万年不化的寒冰。

  

  总有办法可以保存宫远徵的身躯,而他只是在耐心地等待,等待宫远徵重新活过来。

  

  但他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心中已经知晓了宫远徵不会再次睁开眼睛的答案。

  

  等到他把江湖里的事情都平定,等到宫门重新恢复生机,等到没有人再需要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就可以一同去地下长眠。他真的太累太疲倦,宫门沉重的担子在他的肩头压了数十载,如今他也扛不动了。

  

  又一年上元节的时候,宫子羽拎着两坛酒跑来找宫尚角哭诉心事,然而他在角宫里转了一大圈都没能找到宫尚角的影子,最后还是在徵宫里找到了人。

  

  哦不,不能叫徵宫,宫子羽在心里连呸了三声,提醒自己一会儿在宫尚角面前可千万别说错了话。

  

  自从宫远徵死后,“徵”字便成了宫门的禁忌,任何人提起都会瞬间点燃宫尚角的怒火。

  

  公子羽把其中一坛给了宫尚角,自己揭开另一坛猛灌了一口。

  

  “我当年站在山崖上,就自上向下那么随意地一瞥,你说怎么那么巧,那么多条画舫,每条画舫上有那么多个新娘,但我偏偏和阿云对上了目光。”

  

  “尚角啊,”宫子羽重重地拍打着宫尚角的肩膀,“是我对不起你。”

  

  宫子羽的酒喝得有些多。

  

  “我还对不起远徵,对不起我爹,对不起阿云……”

  

  这些年宫子羽的武功修练得愈发炉火纯青,拍人的时候总是特别疼,好像能顺着皮肤一路疼到心脏里,疼得宫尚角想落泪。

  

  接着宫子羽又开始哭了,每次喝醉酒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先掰着指头对所有人说对不起,道完一圈歉后便开始哭着说想阿云,泪水仿佛流不尽一样。

  

  希望来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可以少流点眼泪,活得快乐恣睢、潇洒随心。醉意上头的时候,宫尚角默然地想。

  

  姑苏城里的夏意即使入了秋也不会消减。

  

  自从逃出宫门后宫子羽便开始自由自在地游山玩水,尤其当宫尚角主动替他遮掩行踪之后,他愈发是逍遥快活到了乐不思蜀。

  

  宫子羽每天都笑得像朵花一样,睡得好吃得香,这一世他哪里会有眼泪,只有打鼾或闻到饭菜味时流下的口水。

  

  之前宫尚角怕这纨绔的公子哥流落街头被人欺负,将大把大把的金银翻山越岭地送进姑苏城内宫子羽的私宅。

  

  当然了,那处私宅也是宫尚角掏腰包给他购置的。

  

  此时宫子羽正泛舟游于湖心之上,四周的绿荷红莲两相映,风中的清香醉人心。

  

  就在他正感叹着江南风景美如画之时,忽然有个人从桥上摔入湖中,“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周围岸上的人发出阵阵惊呼。

  

  宫子羽忙让船夫将船划过去,向那正在水里扑腾的人伸出援手。

  

  哪成想那人反倒一把将他拽入水中,当了东郭先生的宫子羽完全没有防备,猛呛了一口水。

  

  只见远处跑来一个与落水之人装束相同的黑衣人,那人一脚踩踏过桥的栏杆翻身而下,足尖借宫子羽的船只轻点一下,从水中把那落水之人捞了起来。

  

  同时被一起捞上来的还有宫子羽。

  

  浑身湿透了的宫子羽坐在船上的炉子边烤火。

  

  丢人,太丢人了,他绝不能让人知道他竟是宫门之后,不然从此江湖里的传闻除了赫赫有名的宫尚角外,还要多一个草包宫子羽。

  

  不是他需要别人救,实在是情况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屏气运功就被人捞了出来。

  

  “多谢女侠出手相助。”初秋的湖水已经有了寒意,公子羽说话时牙齿直打哆嗦。

  

  救他上船的姑娘紧束着头发,一身便行的黑衣,自从上船后除了冷着脸问他要了根绳子之外,全程没再开口说话。

  

  此时那姑娘正拿着绳子在将那落水之人五花大绑起来,那人被她点了穴,全身僵硬着一动也不能动。

  

  她站起身,拎着绑成粽子一样的那人衣领便要离开,临走前丢下“多谢”二字。

  

  宫子羽忙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追到船头:“敢问姑娘芳名,他日若有所需,在下定当竭力相助。”

  

  黑衣的姑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轻淡得有些肃然。

  

  “我叫云为衫,云朵的云,衣衫的衫。”

  

  千里之外的大赋城中,轰隆的雷鸣过后,瓢泼的大雨随之而来。

  

  宫远徵是被窗外雨声吵醒的,意识回笼的那一刻他慌乱地坐起身,发现他在一张宽大的木床上,而宫尚角也完好无损地躺在自己的身边。

  

  他叹了叹宫尚角的鼻息,又去摸他的脉搏,脉象平和,那股冲撞经脉的毒已经解了。

  

  宫远徵舒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他和哥哥在一户人家的屋子里,看屋里的装饰像是女子的闺房,不远处的几案上点着一炉安神的香,但依然遮掩不去熬制草药的味道。

  

  宫远徵下地穿好鞋向外走去,掀开帘子发现这是个三间阔的叠套厢房,正堂里的桌子边上坐着个人在饮茶。

  

  “上官浅?”宫远徵走过去,“是你救了我们?”

  

  上官浅抬头打量了他一眼,没说话。

  

  虽然上官浅还是那种歪斜着的慵懒坐姿,发髻也系得松散,但她身上已经全然不见了上一世那种谄媚的气质,反倒有种隐而避世的绝世高手身上的那种松弛与闲散。

  

  宫远徵被上官浅看他的那一眼噎了一下,后面欲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

  

  不为别的,只因为上官浅看他的眼神疏离,就像从未见过他一样。

  

  “我只认识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两年前的上巳节,我半路遇到山匪,他恰好路过时解救于我。”

  

  上官浅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声音也是慢悠悠的。

  

  “我的学生前几日号脉问诊时发现有一人脉象复杂,体内蛊毒似解非解,他拿不准主意便来询问于我。”

  

  “昨日立秋,我回家探望父母,恰在山脚下捡到了当初救我的人,但不成想恩人正是我学生号脉问诊之人。”

  

  上官浅站起身,懒懒地行了个礼,用毫无诚意的语气道:“学生号错了脉,我这个做老师的替他陪个不是,还望公子见谅。”

  

  宫远徵的脑袋被上官浅那种熟悉的温声细语,哦,当然他习惯称这种口吻为茶言茶语一团,搅成了一团浆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号脉?什么问诊?谁是谁的学生?

  

  偃旗息鼓的头痛又有隐隐复发的征兆。

  

  两年前的上巳节,正是宫尚角因之前宫远徵梦魇失态而躲出山谷外处理江湖事务久而不归的那段时间。

  

  难道哥哥那个时候就碰到上官浅了?

  

  不,等等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

  

  “先不提这些,我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宫远徵一挥袖子,急声道。

  

  “他中了蛊毒,但似乎被一种奇药暂时压制了下去,所以才得以保命。”

  

  “我哥他……”宫远徵一听便急了,正要说话却被上官浅打断了。

  

  “你不要着急,我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是一个噤声的手势,“恰巧他中的这个毒我这里有相应的解药,如今已经替他解了。”

  

  宫远徵却依旧不放心:“那我哥怎么还没有醒?”

  

  “不要担心,他是因在中毒的状态下依旧强行调动内力导致身体损耗太多,等恢复一阵子自然就会醒来。”

  

  宫远徵这才拱了拱手道:“多谢你帮我哥解毒……”

  

  “不用谢。”上官浅随口答应着,再次打断了宫远徵未说完的话。

  

  “话说回来,我还有个事要问你。”宫远徵语塞良久,再次找回自己的声音。

  

  “上官浅,你究竟为何会爽约?”

  

  这一次上官浅终于抬起头用正眼瞧他,还瞧了很久。

  

  “正好我也有个问题,从你刚开口时我就想问了,”上官浅无辜地眨了眨眼,“你怎么会知晓我的名讳,而且好像还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宫远徵闻言一愣,在确认上官浅是真不认识自己而不是装出来捉弄自己的情况下,他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你真的不记得了?”

  

  上官浅疑惑地看着他:“记得什么?”

  

  “你说让我帮你一个忙,配制一副至烈之毒,要‘百草萃’也不能解的那种。”

  

  “毒?”上官浅的眼神更迷茫了。

  

  “对,你要用它去给点竹下毒,”宫远徵点点头,用笃定的语气娓娓道来,“我当时还问你,如果毒配制出来了要如何交给你,你告诉我放在旧尘山谷栈道旁的那家药摊上就行,到时候你自会去取。”

  

  “何时的事情?”上官浅皱眉,“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上一世,”宫远徵的眸色幽暗,里面仿佛压着千钧的重量,“在你我临死之前。”

  

  桌上的茶碗倒了,茶水顺着桌子流到了地上,但瓷器打翻碰撞的声音淹没在屋外轰鸣的雷雨声中。

  

  上官浅从椅子上缓缓地站了起来,那双一直慵懒得仿佛困倦的杏眼睁大了,仿佛她被某种东西震慑住了一样。

  

  这次她认真地给宫远徵行了一礼,语气也收回了一直以来的漫不经心:“这里不方便讲话,我想可否请公子与我去偏院一叙。”

  

  宫远徵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侧面的里间卧房。

  

  “放心,我这里很安全,你哥才刚服过药,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上官浅行至门口,撑起一把赤红色的大伞,回头看向他,“我保证在他醒来之前送你回来。”

  

  

上一章 寒衣客 云之羽:观前尘最新章节 下一章 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