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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

云之羽:观前尘

  角宫里静悄悄的,烛火也点得昏暗,从外面看过去是和往日一样的祥和。

  

  下人都被遣散,屋里只有三个人,宫尚角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宫朗角趴在塌边替宫尚角取出刺进他皮肉的毒甲,汩汩冒出来的血都是带着毒的浓黑颜色。

  

  泠夫人用泡过草药的帕子敷在宫尚角的伤口上,很快帕子就会被流出来的毒血浸湿,然后她用草药洗掉上面的血污后再次敷上去,一次又一次,血水接连换了不知道多少盆。

  

  屋子角落的柜子里,烛光照不到的地方,宫尚角途径姑苏时差人用快马送回来的苏锦罗锻和碧螺新茶还放在那里。

  

  “娘,”宫朗角颤抖着取出最后一片毒甲,用无措的目光求助似的投向泠夫人,“哥哥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泠夫人斩钉截铁道。

  

  她没有去拉宫朗角的手,只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样她的小儿子便不会察觉她指掌一片冰冷,“我在这里守着,你去完成哥哥让你做的事情吧。”

  

  泠夫人将心中的悲切遮掩得天衣无缝,自从丈夫去世后,她便成了支撑住角宫的那根梁,只有她一直保持庄严和肃穆,她的孩子们才能不见污秽地长成清正的模样。

  

  这些年别的宫时不时便要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虽然宫门一体,但人性趋利,角宫在江湖中经营的财富足以让各宫垂涎,都想吞噬掉角宫掌握更大的权力。

  

  姑苏的杨家善剑,曾是武林中有名的门派,而她作为掌门之女,自幼学的是惩恶扬善的剑法,炼的是侠胆仁心,恪守江湖道义几十载,修出来一身的君子骨。

  

  后来她们杨家一派被无锋迫害,父母将她送入宫门避难,可宫门的山峦重叠里依旧是躲不开的人心狡诈,是暗流涌动的争权夺利。

  

  她想,她养出来的孩子要不弃风骨,要撑起四方天地。于是她捂住孩子们的眼睛,只告诉他们心怀天下的大义,却不让他们看见衅发萧墙的腌臜。

  

  可如今,她呕心沥血养出的如松如竹般的儿子双眸紧闭地躺在她面前,而她只能无力地抓着他的手,感受着生命从他身上一点点流逝。

  

  宫朗角合上门的刹那,泠夫人的眼泪再也无法忍住,滚落下无声的哀恸。

  

  司徒红曾杀过她母家数人,她的蛊毒无药可解,唯有传说中的奇花出云重莲可以一试。

  

  但出云重莲早已绝迹,这偌大江湖没有听闻有任何人重新培育出来过这朵奇花。

  

  宫朗角被母亲遣出屋后先去见了宫子羽,两人趁着夜色将司徒红的尸体埋了,然后隐匿掉她所有的踪迹,这样无锋中的人便只会以为她躲藏了起来,不知道她已经身死。

  

  随后他潜入徵宫将医馆里外都翻找了一遍,一年前宫远徵离开的时候在医馆里存了许多的药剂,有毒也有解药,由角宫看管着,供宫门里有需要的人来取。

  

  宫朗角翻遍了医馆,甚至还溜进宫远徵的寝殿里翻了箱柜,也没能找到任何能救命的草药。

  

  他无奈回到角宫,结果刚一踏进大门就看见金复垂头耷脑地站在廊下。宫朗角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出什么事了?”宫朗角走了过去。

  

  金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宫朗角被他的态度弄得着急起来:“我哥哥还在养伤不便见人,金复侍卫有什么话同我讲也是一样的。”

  

  金复犹豫再三,才吞吞吐吐道:“角公子命我留在驿站护守徵公子安全,卑职失职,一时失察,让徵公子逃跑了。”

  

  “逃跑?”宫朗角凝眉,他本想找来宫远徵让他看看哥哥的毒伤,“这是什么意思?”

  

  “角公子离开驿站时没有知会徵公子一声,早上徵公子起来闹着要找人被侍卫们拦了下来,没想到晚上的时候就找不到徵公子人了。”

  

  今日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宫朗角感到一阵头疼:“继续找,一定要把远徵弟弟完好无损地找回来。”

  

  金复抱拳领命,却没有立刻离开,犹豫了片刻后再次开口:“徵公子应该是去找角公子了,要不要对外放出角公子已经回宫门的消息?”

  

  这次宫朗角沉默了很久,他们精心绸缪布局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占了一次先机,难道就要在此时功亏一篑吗?他想了半天,不知道如果是宫尚角会怎么选。

  

  “不,”最后他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全力搜寻就好。”

  

  角宫里养出来的孩子,每一个都不是只会躲在庇佑之中,需要人时时牵着手怕走丢的存在。

  

  他相信宫远徵既然瞒着玉侍也要逃出去,那他一定有着他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

  

  三日后的夜里一直昏迷不醒的宫尚角睁开了眼睛。

  

  这些天宫朗角找来了无数解毒良药给他灌下去都如同泥牛入海,压根不见任何作用。泠夫人知道那些药无用,却依旧忍不住报以希望。

  

  也是在这天,江湖中传出宫尚角绞杀无锋的消息,据说一处无锋据点遭到血洗,那人头戴黑色斗笠,没有人看清他的脸,但他身披宫尚角常穿的玄袍,手里拿着宫尚角的刀。江湖里的人认识宫尚角的刀,也认识他凌厉的刀风。

  

  这个消息传到宫朗角耳朵里时,他立刻便明白那人是宫远徵,然而派人追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唯余一地血污。

  

  他依旧没能找回宫远徵,也依旧没法找到可以替宫尚角解毒的药,他站在角宫的月桂前,偷偷地掉了眼泪。

  

  不料这天深夜,发了一天高烧的宫尚角却悠悠转醒,他侧过头,看到母亲坐在床前无声地哭泣。

  

  烛火烧得快到底了,火苗不停地跳动着,映在母亲衣服的花纹上,光影摇曳,而她始终如山岿然肃穆。

  

  “娘。”宫尚角伸出手探向泠夫人,她被这一声呼唤惊动,高山的巍峨转瞬坍崩,惊悸而急切的神情爬上她的面容。

  

  泠夫人抓住宫尚角的手,轻声唤他。

  

  “您怎么哭了?”宫尚角抬起另一只手替泠夫人擦去泪痕。从小到大宫尚角从未见她流下过任何一滴眼泪,在他的心里,母亲是不会哭的。

  

  “我没事的。”宫尚角笨拙地安慰她。

  

  泠夫人最初以为宫尚角这次醒来是回光返照的征兆,不料宫尚角的烧退了后身体就此逐渐好了起来,那骇人的致命剧毒就此解了。

  

  除去欣喜之外,她也难以放下内心的疑惑。宫朗角第一时间赶来,见到苏醒的宫尚角后激动地差点站不稳。

  

  宫尚角身体里的毒不药自愈,然而毒流通损伤经脉,纵使解了毒也依旧虚弱。可他不待身体恢复便开始继续忙起来,泠夫人离开后他留下宫朗角询问了司徒红尸首的处理,以及江湖中最近的情况。

  

  待他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后,看了看四周空荡的房间,开口问:“远徵呢?还没把他接回来吗?”

  

  宫朗角一言不发。

  

  “金复呢?”宫尚角的脸色阴沉下来。

  

  宫朗角扑通一声跪下来,向宫尚角请罪:“远徵弟弟从驿站里跑了,侍卫们没拦住他,这几日我一直派人搜找,但还没找到。”

  

  在听到宫远徵跑了的瞬间,宫尚角感觉头嗡地响了一声,全身的血都冷了。急火攻心,他张嘴想说话,却呕出一口血来。

  

  “哥!”宫朗角连忙上前扶住他,“别急,远徵弟弟没有事。”

  

  宫尚角刚从阎王殿里捡回一条命,这一惊惧间又丢了半条。

  

  他因身体的疼痛而凝着眉,神色间皆是惧与怒、痛与悔。

  

  为什么?

  

  为什么宫远徵再一次跑了?

  

  前世的回忆席卷而来,把他淹没进命运无声的洪流之中,仿佛在冷眼嘲笑他的渺小和不自量力,竟以蜉蝣之身妄图篡改天地间的因果。

  

  前一世宫远徵要他的爱,他不肯给,无意间把人逼走,今生他悔悟痛改前非,对方要的爱他给了,给了纵容,给了自由,给了所有他能给的一切,可是宫远徵依旧要走。

  

  宫尚角感到无力的愤怒与恐惧,既定的宿命仿佛古老而永恒的神明,低垂着无悲无喜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人类百般挣扎都挣脱不出命运的诅咒。

  

  命运在他的耳畔诉说着前尘无改,任他如何修改都还是会踏上和前世一样的道路。

  

  宫远徵死在他怀里时鲜血的气味一直萦绕在他的鼻尖,始终未曾散去过。而宫尚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远徵在自己怀里没有了生息,温暖柔软的身体一点一点冷却下去。

  

  无能为力的哀痛与悔恨都足够刻骨铭心,所以这一世每一点与前世重合或相仿的情形都足以引发他杯弓蛇影的惊惧。

  

  一周过去了,宫远徵依旧音信杳无,宫尚角几次想出谷亲自去寻,然而他伤病未愈,泠夫人和宫朗角拦着不让他出门。

  

  虽然司徒红的毒不知因何缘由解了,但他的内力折损了大半,身体也一直虚弱不好。由于他回宫门之事没有声张,所以一直也没有请医官来看。

  

  趁着在宫门的这些时日,宫尚角趁机暗中调查了一下各宫的行踪,并重新调整了暗卫的布防。

  

  呈报的案卷如雪花一样堆在他的案头,里面还有一份关于几日前无锋据点被他歼灭的江湖传闻,宫尚角看着纸张上的团团墨迹,似乎能透过那些方正的文字看到宫远徵在血海中厮杀的模样。

  

  他点着灯看到午夜十分,压在所有案卷之下的是一封信,看落款日期于半月便已送来了宫门。

  

  是雁北摧岳寨送来的,里面提到上次宫尚角委托他们造的匕首已经锻造好了,不日便可去取。

  

  半年前宫尚角和宫远徵在江湖里游历寻找奇珍的草药时路过塞北,门派设立在那里的摧岳寨曾受过宫门的帮助,这些年又与角宫有一些生意的往来,将宫尚角他们二人留宿过几日。

  

  摧岳寨精于锻造各种兵刃,工艺精巧繁复独树一帜,整个江湖无出其右。宫门的花宫只善造刀,比不上摧岳寨对各类兵器的精通。

  

  当时宫尚角拿着一张匕首图样的图纸拜托摧岳寨找最好的工匠帮他锻造一把锋利的匕首,要能淬毒不腐,还要足够轻薄。

  

  宫尚角说匕首不着急要,可以慢慢锻造,工期长也没关系,但求品质上乘。

  

  他一直记得,宫朗角曾和他说过宫远徵很喜欢他的那把短刀,后来宫尚角也注意到每次宫远徵和宫朗角在一起时,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宫朗角的腰间。

  

  那把匕首锻造了数月终于完工,本来它将会是宫尚角隆重送出的礼物。

  

  宫尚角沿着纸张的折痕慢慢把信叠起来,然后随手把它递给一个暗卫,托他将那把匕首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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