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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事事都在掌控之中

云之羽:观前尘

  屋里的油灯烧到了后半夜还没被熄灭,如豆的光照在摊在桌上的纸墨上,几个时辰过去了,那一页却始终没被翻过去。

  

  宫尚角坐在旧尘山谷外的一处商铺账房里,这些日宫门名下各处生意的账本都快被他翻遍了,查完了账不算,还要再把掌柜和伙计们叫出来,听他们细数一遍这几个月的经营情况。

  

  这一番闹下来,宫门下属的田产、商铺、粮号等等各处人人自危,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还暗中严格地自查自纠了一番,生怕被宫尚角这个冷面罗刹查出来什么问题。

  

  账房外面,掌柜也睡不着,他提心吊胆地看着屋里的灯亮了一夜,既不见宫尚角出来,也没听到宫尚角喊他进去。

  

  宫尚角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家,他心里乱,就逼着自己忙起来,忙完了这件事就再找下一件事去忙,总之不能让大脑有片刻空闲。

  

  因为他的脑子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起那天晚上宫远徵看向他的眼睛,和前世的身影重合在一起,是别无二致的倔强模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索性逃了出来,假借处理公务为由,赖在外面不肯回去。

  

  到最后干得实在没有可以再干的事情时,算算日子,已经是开春了。

  

  三月初三,岸边的柳树发了青丝,宫尚角在打马回山谷的路上看见少男少女们在外踏青。

  

  宫尚角也随手折了一枝嫩柳插在套马的笼头上,接着他穿过市坊,忽然想起上次看到宫远徵装暗器的袋子有些破旧了,于是便掏钱买了一个新的暗器袋。

  

  走出几步远后他又忽然自觉不妥,低头看着手里的暗器袋犯了难。

  

  商铺的掌柜看到客官去而复返,还以为是自己找错了钱,正准备迎上前问一句,便听到那人说,再买两个用于系刀剑的刀扣。

  

  宫尚角想到了送东西不能偏颇,给宫朗角和宫子羽一人送一只新的刀扣。

  

  买完了刀扣他又想到宫紫商,于是又掏钱买了一套护具,她时常搞出爆炸,不安全。

  

  出了兵器铺,宫尚角又去给母亲买了些松软的点心,给执刃买了茶叶,给长老和后山的公子们各挑了一份礼物。

  

  然后他就这样带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旧尘山谷。

  

  或许是这日他的心思一直在挑礼物的事情上,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独自一人带的东西太多过于张扬,竟还遇到了山匪拦路抢劫。

  

  那些山匪武功不高,宫尚角很轻松便将其全部赶跑,只是这一耽误,回山谷的时间就又往后推了推。

  

  宫尚角刚进踏进旧尘山谷,便有侍卫将他归来的消息传回了宫门。

  

  他太久没回家,这次归来一群人到山门前迎他。前面是宫朗角和金复,后面跟着宫子羽和宫紫商,宫远徵站在最后面,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时不时瞥过来一眼,然后便飞快地挪开了。

  

  宫尚角忽然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在外了待太久,他应该早些回来的。

  

  “哥哥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上山的路上宫远徵突然问他。宫子羽等人在后面你追我赶打闹着嬉戏,只有宫远徵一直紧紧地跟在自己的身后。

  

  见宫远徵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宫尚角感觉自己的心进了块石头,堵得他发慌。

  

  “当然不是,只是突然有事,走得急,没来得及和远徵弟弟说一声。”宫尚角抬手摸了摸宫远徵的头发,忽然发现远徵的个子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肩膀。

  

  宫远徵弯了弯眼睛,低着头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惹哥哥不开心,哥哥埋怨我了。”

  

  宫尚角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会生远徵弟弟的气,他只会觉得愧疚,只会觉得心疼。

  

  回到殿中给众人分礼物的时候竟出了意外,所有的东西都在,唯独宫尚角塞在怀里的那只暗器袋不见了,八成是和山匪打斗的时候弄掉的。

  

  宫尚角苦笑着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为了给那只暗器袋打掩护的礼物,觉得此刻竟有种买椟还珠的荒谬感。

  

  “对不起,原本也给远徵弟弟买了礼物,结果竟被我路上弄丢了。”宫尚角不敢看远徵弟弟的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在说谎一样。

  

  之前只有他有礼物,现在却只有他没有礼物,宫远徵自小就敏感缺爱,这下还不知道要怎么多想。

  

  “没关系,我不要那些东西。”宫远徵扬着脸坦然一笑,扭身往殿外走去,宫尚角也连忙跟了过去。

  

  宫远徵走到宫尚角的马前,伸手抽出马笼头中插的那条柳枝,然后他转过身,冲着宫尚角莞尔一笑:“我要它。”

  

  之前某一年的上元节,宫尚角不在宫门,回来时也已是早春,却给他带回来了一只花灯。

  

  宫尚角说那只花灯是他在上元节之前买的,本来想在上元节那天送给他,没想到处理完那些杂事,就已经出了正月。

  

  那一日宫远徵抱着磕碰得有些不完好的花灯,眼泪簌簌而落。

  

  他从来没有想过,上一世的如鲠在喉的遗憾,不可言说的自贬,在这一世被宫尚角轻轻提来一盏灯,便拂去了他心中累积的沉疴。

  

  宫远徵抱着灯,而宫尚角抱着宫远徵。

  

  “不要哭了,以后我回来的每一次都给远徵弟弟带礼物。”

  

  “那我也要送哥哥礼物,”宫远徵抬起哭得像只花猫的小脸,“哥哥想要我送你什么礼物呢?”

  

  宫尚角替他擦去了眼泪,抱着他不说话。

  

  但他知道哥哥的回答。

  

  “我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良久后耳边传来了这句话,声音、语气,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后来宫远徵制毒制药,研究花草,无意间发现让鲜花变得干燥却不枯萎的方法,于是他弄了一支哥哥最喜欢的月桂。

  

  昔日他以月桂相送,今朝便取走了哥哥随手折下的垂柳。

  

  哥哥素来不喜无用的浮华之物,可这世间的风与月、花与木,虽是无用,但却自有它们质朴的情愫。

  

  春去秋来,季节流转。数月后,宫紫商给宫远徵送来了数枚制作精良的暗器。

  

  “累死我了,为着你这些个劳什子,我这几个月是吃,吃不好,睡,睡不香,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宫远徵收下那些暗器,开心道:“谢谢姐姐,我就知道紫商大小姐无所不能,再复杂的东西也一定能做出来。”

  

  宫紫商对这一通吹嘘赞美十分受用,她点点头:“嗯,继续。”

  

  “不愧是我机敏聪慧、才智非凡、心灵手巧的紫商姐姐……”宫远徵随口便是一通天花乱坠的夸奖。

  

  “是吧。”宫紫商做一脸娇羞状。

  

  宫远徵话风一转:“姐姐的山摧制作得如何了?”

  

  “快好了快好了,”宫紫商打了他一下,“就知道催,过几日做好了叫你去看。”

  

  造山摧这件事瞒着包括长老在内的所有人,宫远徵让宫紫商保密,尤其不许让羽宫知道。

  

  他一直防备着少主宫唤羽,有些底牌还是不让他知晓为好。

  

  几天后宫远徵去宫紫商搞研究的房间见到了山摧,这东西被制造出来后,宫门从此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因此宫远徵动了想出谷的心。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因未成年而一直待在旧尘山谷之中,被天然的山峦和严密的哨防保护着,从未看过山谷之外的世界,也没有见识过江湖中的杀伐纷争。

  

  可如今他羽翼渐丰,他也想帮宫尚角分担那些江湖的风雨,帮宫尚角挡下那些世道的伤痛,和哥哥肩并肩,活成一棵大树之下扎入坚实土地中的庞大根系。

  

  在又一次将新炼制的药送去长老院之后,宫远徵递上一封请示信。

  

  他说自己研究遍了宫门内已有的植株,能造出的毒药和解药已然穷尽,山谷之外或许还有未探索过的草药花虫,如今他武力尚可,宫门内务安定,他恳请长老们准许他出旧尘山谷之外寻找新的良方。

  

  长老们对宫远徵给出的理由无法反驳,细细想来这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宫远徵年岁太小,让这样年轻的后辈们外出闯荡,长老们也不放心。

  

  然而宫远徵出谷的意愿很坚决,请示信写了一封又一封,他说尚角哥哥也是不等成年便开始外出料理宫门事务,承担角宫责任,而自己虽年纪小,却也可以开始为宫门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最后长老们和执刃一起商议后决定,等过了今年,宫远徵岁及十四时,便可以去领出谷的腰牌,外出协理宫门事务。

  

  后来还是通过宫子羽的口述宫尚角才得知此事,是因为执刃和少主议论宫远徵出谷一事时被宫子羽偷听了去,然后才又原样给宫尚角学了一遍。

  

  闻言宫尚角是又惊又怒,直接跑去徵宫把宫远徵教育了一通。

  

  宫尚角表示,所有的事情自己全都可以纵着他惯着他,但唯有此事不行。

  

  “难道哥哥觉得我只是在闹小孩子脾气?”宫远徵不卑不亢不肯顺从,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倔强。

  

  宫尚角觉得头疼得厉害,小孩子长大后就越来越不听话了,而且看他的表情也不是一时兴起,倒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定非要这么干不可。

  

  “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我绝对不允许。”宫尚角少有这样强势地武断道。

  

  “哥哥阻止不了我,”宫远徵也很少会这样直接顶撞宫尚角,他一脸坚定地看着对方,“宫门家规里说这件事只有长老们可以下决定,只要明日长老们给我出山谷的文书上盖了章,我领了腰牌,宫门的守卫们便无人能拦我。”

  

  宫远徵仰着脸,声音不亮却掷地有声:“就算是哥哥也拦不住我。”

  

  结果宫尚角发了好大的脾气,一怒之下连摔了几只杯子。

  

  宫远徵很少见宫尚角发这样大的火,上一世哥哥发火都是因为朗弟弟,他没有辩驳的立场和地位,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掉眼泪。

  

  而这一世宫尚角永远是温柔醇和的态度,重生后宫远徵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宫远徵,”宫尚角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被咬碎在牙齿里,“我再说一次,你绝对不许踏出山谷一步。”

  

  “我不。”

  

  宫远徵就像只刚回学会走路的幼兽,初生牛犊不怕虎,张牙舞爪地叫嚣着要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宫尚角焦虑极了。

  

  陷在深深的自省中,他想,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够强,没有尽早消灭掉无锋,所以才无法让宫门里的孩子们自由地在江湖中行走。

  

  前一世他曾以为只要守住旧尘山谷这一座山,他就能守住宫门一脉的和平与宁静。

  

  这一世他也以为只要按部就班,在危难来临之前凭借记忆铲除掉的所有障碍,就能避免悲剧的上演。

  

  但他忘了,鸟儿也向往飞向蓝天,被关在山谷里的孩童也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也忘了,世事的流转并不能随他的心愿而动,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结局便能改变事情的发展,但其实却从未参透其中半分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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