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这一晚上休息的不好,那一口气堵在心口险些没把她憋死,以至于今早起床时那眼下的青黑把三七吓得洗脸盆都没拿稳。
“姑娘,我今日得给你搽多少粉啊!”
然后她上完妆出门,就撞上要去医馆的宫远徵。
那人看新鲜的一样看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问到:“你今日怎么这么白?”
梵音干笑两声:“可能是死了吧。”
她说话语气还带着些火气,宫远徵以为她还在为昨天在河边的事生气。一双手停在腰间试探了好一会儿,还是解下那一带种子递了过去。
“这是月季花的种子,本公子特许你在我的药圃里养花。”
“那药圃天天被我用草药浇灌,土可好了,包你种什么活什么。”
说罢,他像个邀功的小孩似的扬了扬下巴,心情大好地往医馆去了。
梵音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布袋。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不信这样一个乖戾的少年会在一夜之间变了性子。
“少爷这是在示好呢。”
“虽不知昨日白天发生了什么,但少爷一回宫就问我们姑娘喜欢什么,说是要送礼。”
三七尽心尽力地在一旁解释着。
梵音常用的熏香是月季香,衣袖上又多绣着月季的花样,宫远徵才想着她会不会喜欢月季花,今日就送出了这包种子。
“这还是奴婢第一次见少爷对角公子以外的人服软,姑娘就别生少爷的气了。”
嗯?梵音偏头看她,有些不懂她的话。
生气?她生什么气?昨日在河边那些话吗?
她是生气来着,可她气的是自己嘴没个把门什么话都说。再说了,哪有送女孩花种子的。
不过,她每日在旧尘山谷闲的发霉,能找点事做也好。
“走,我们去药圃刨坑!”
药圃里味道很怪,有草药的清香,有宫远徵日日浇在土里的药汤的苦涩。梵音拿两指沾了些泥土细细观察了一番,确实是好土。
如果让她的专业课导师看到了,必定是要哭天抢地地夺一盆去的。
“就那吧,那儿空着。”
梵音指了指古树下那一方空地,那儿的土靠近树根较为湿润,而且古树没有枝叶,不会阻挡阳光照下,是最适合月季生长的地方。
等到主仆二人把那一方小天地全部种满已是午时了,宫远徵也忙完了医馆的事务准备回宫用膳。
回卧房的路上要经过药圃,他远远就瞧见树下一个月白色的圆球带着一个绛紫色的圆球匍在地上。
他弯腰捻了些土渣在手上,喊了一声梵音。
“干嘛?”
梵音听话地带着满身污泥走近,前额和鼻尖还沾了些泥渍。
“脸上脏了。”
宫远徵抬手,梵音还以为他良心发现要帮自己擦去那些痕迹,下意识就把脸凑了过去。
甚至心脏跳的飞快,带着任务终于有了进展的雀跃。
然后,泥腥味突然充斥在鼻尖,她感受到侧脸像是被人抹了什么上去,下一秒,面前的少年爆发出一阵笑声。
“宫!远!徵!”
这小毒药果然不会这么善良!
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想着这小子会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啊!
梵音立刻弯腰抓了一抔土往他身上砸去,在他银色的华袍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目睹两位主子用泥巴打架全程的三七:别打了,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