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正是应该休息的时候,梵音却听见屋外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和脚步声。
铃铛声她能辨认出来,是宫远徵发上常系的。
只是这么晚了他这么着急的是要去哪?
梵音强行忍下困意,披了外袍匆匆追上去,却跟着他和一帮子玉侍来到了角宫,进了上官浅的房间。
玉侍破门而入,吓得屋子里的女人心惊胆战。
接到消息的宫尚角疾步而来,穿着睡袍也盖不住满身的威压:“发生了何事?”
“我的暗器袋丢了,今日去女客院落时她装作站不稳碰了我的腰间,一定是被她偷了!”
“我没有!”
上官浅红着眼辩解,那一滴泪要落不落,最能拿捏人心,让人心生怜悯。
“烦请梵音姑娘帮个忙,她到底是个女子,搜身的话……”
角宫未来的夫人,宫尚角亲自选定的新娘,若是随随便便被陌生男人搜身,说出去怎么样都不好听。
梵音点点头,上前一步,轻声说了一句得罪了便上手开始搜查。
可除了袖中那只锦囊,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没有暗器袋。”
梵音把那锦囊交出去,自觉退避,只是还没走几步呢就被一道灼热的视线盯上。
一抬头,果然是宫远徵。
这情形倒和那日在长老院她喊了宫子羽执刃一样的熟悉。
梵音有些哭笑不得。
她再偏帮宫远徵,可上官浅身上没有暗器袋她也不能凭空变一个出来吧!
再说了,如今人证物证都没有,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被欺负的潸然垂泪,他怎么还不想想该如何脱身!
宫尚角已经打开了那个锦囊,从里头取出一块玉佩,不见宫远徵的暗器。
这时,屋外有绿玉侍取了宫远徵的暗器袋进门,恭敬行了礼后递上:“这是执刃大人捡到的。”
宫尚角眉间忽然萦上一股戾气,看的人有些发怵:“远徵,给上官姑娘道歉。”
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这回轮到小毒药红了眼眶。
他一手搭着佩刀,一手垂在腰侧攥成拳,慌张地辩解到:“这锦囊里装的原来是……”
“道歉!”
“等一等,角公子。”梵音上前一步,从他手中取走那块玉佩,又看了一眼专心流泪的上官浅,“我能替远徵少爷作证,这锦囊里原本装的是一枚金配饰。”
上官浅吸了吸鼻子,再一次对上宫尚角审视的目光也不发怵,倒颇有大家世族不卑不亢的作风。
“这礼物是我为角公子准备的,只是觉得那金饰比不上玉佩精致才换了,难道这也要被神女大人和远徵少爷审问吗?”
一番话把梵音和宫远徵架在宫门恶霸的地位。
好像真是他们俩仗势欺人一样。
“在医馆初见姑娘那日我就记得你腰间挂着这玉饰,上官姑娘口口声声说要给角公子准备更好的礼物竟就是送给他自己用过的东西?”
梵音紧紧相逼,上官浅退无可退,最后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宫尚角。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眼尾还泛着细微的红。真是珠落玉盘,我见犹怜。
“好了,今夜是远徵莽撞了。”
“远徵弟弟,给上官姑娘道个歉吧。”
宫尚角语气里透着疲惫。他将那玉佩紧攥在手中,深沉的双眸里乘着上官浅的身影。
宫远徵握刀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也不知是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抱歉。
他眨了眨眼要把眼泪憋回去,却正巧对上了梵音的视线。
后者看着也不太高兴,目露凶光,像是要把屋子里的人都给吃了。
宫远徵不懂,明明挨骂的是自己,她怎么还委屈上了?
眼看着她一提裙摆一跺脚就要跑走了,宫远徵立马追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要追,总之心里的想法就是不忍心看她难过。
哪知这死丫头看着腿比他短,跑的却和疯马一样快。冲回徵宫就锁上了房门,只留下三七在里头服侍。
屋内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梵音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对着三七怒骂到:
“天杀的!她真把我说成霸凌了!”
“我可是年年都拿奖学金的三好学生!我助人为乐我服老奶奶过马路,怎么到她嘴里我就成坏人了!”
“老子和她拼了!”
然后又是稀里哗啦一阵砸东西的动静。
站在门外一句话有半句听不懂的宫远徵:她是不是被宫子羽咬了得疯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