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朝我扔泥巴
泥巴干了我就砸死他
这两句话被梵音贯彻的很好,要不是药圃里还种了药草,今日这土都得翻新一遍。
宫远徵拍了拍身上的泥,接过下人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干在指尖的黄泥。
“收拾收拾,哥哥说带你一道去角宫用膳。”
许是他方才玩的真尽兴了,此刻面上潮红还没褪下,笑容也正灿烂的很。
徵宫那老管家勤快地招呼下人烧水给主子沐浴,末了还要背着手感慨一句:“多少年没见过少爷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了。”
他在这徵宫好几十个年头了,从宫远徵父辈起就服侍了,那时老宫主夫妇还在,少爷就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后来无锋攻入,稚童一夜之间失了双亲,被迫扛起一宫责任,突然就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
梵音扶着三七出了药圃,凑到老管家面前咕叨了一句:
“我猜你下一句要说少爷好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那倒不至于。”老管家摇摇头,满脸写着非也非也,“少爷平常看到角公子笑的比这开心的多。”
呵,活该梵音问这一句。
二人冲了身子换了干净衣物往角宫赶,到时才发现有人早早地步好了饭菜碗筷。
一身天蓝衣裙的上官浅收回纤纤玉手朝他们淡淡一笑。
“这都是你做的?”
宫远徵的位置向来都是宫尚角身边那个,而梵音自觉落在了上官浅的旁座。两人对面坐下,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才发现他们换上的新衣竟那么相像。
梵音:“学人精啊你是!”
她穿的银色纱裙,宫远徵的外袍上也绣满了银纹,乍一看,倒真有徵宫宫主携夫人出席的味道。
宫远徵挑起半边眉,不屑道:“要早知你穿这身出门,我肯定就把自己的衣服烧了。”
口舌之争他还没输过谁。
看到梵音被自己气的就差掀桌子走人了,他得意地歪了歪脑袋,银铃碰到一起,和着宫尚角的嗓音响起。
“好了,先用膳吧。”
见话头终于要回到这桌子饭菜上了,上官浅羞涩一笑:“也不知角公子爱吃什么,便什么都准备了一些。”
梵音和她有嫌隙,但和饭没有。
她和宫远徵一前一后捧起碗,夹了块排骨就要往嘴里送。
“远徵弟弟不等等角公子吗?”
“哥哥宠我,有什么好吃的都让我先吃。”
他夹走的那块肉还盖在饭上,梵音却等不了他们之间的唇枪舌战,先他一步咬住了自己的排骨。
“宠归宠,礼数还是要讲的吧。”
不懂礼貌的梵音一怔,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
好嘛,这波原来是冲我来的。
“兄弟之间,何须礼数。”
宫尚角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又往宫远徵碗里放了块肉。
赢下这一局的少年突然正了神色,冷着脸和上官浅说:“不许叫我远徵弟弟,只有我哥才可以叫我弟弟。”
原本这茬子事已经可以翻页过去了,可宫尚角不知生了什么恶趣味故意要逗弟弟还是怎样,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成了亲就可以喊了。”
这到底,是什么修罗场!!
梵音悄悄打量了一眼宫远徵,后者果然气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于是她自顾自地扒了口饭,占便宜似的轻轻喊了一声:“远徵弟弟。”
她自己为自己说话声量低,存在感也低,定是没人听的到。
结果“弟”字刚落地,宫远徵就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你又乱喊什么!”
少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子,这反应和听到上官浅喊他弟弟的蔑然完全不同,倒像是羞的。
好,逗弟弟果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