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申和珍（四）

一边的丫鬟低声告诉朝露，“大娘子，这位是盛家的四姑娘。”

朝露微微颔首，心说盛家这五品小官家里能出这样难得一见的清秀佳人，也是不易了；墨兰看朝露容色艳绝，举止之间，仪态万方又不做作，当真不愧是书香门第世家大族里培养出来的女儿。

再看齐衡，虽然神色尤庄，然眼神却是时不时的落在朝露身上。其中的炽烈，是他看盛明兰时候从来没有过的。

他大抵是十分喜爱他的大娘子吧。墨兰心里不无酸涩的想着，不过也是，娶了这样一个仙女一般的妻子，怎么能不喜欢呢？酸涩之余，她又生出几分旁的想法：倘若这申大娘子和盛明兰见上一面，会是个什么光景？

朝露也已看出墨兰是个思虑入微之人，且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多少觉察得出墨兰对齐衡的好感，她倒不觉得怎么样，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墨兰话里话外似乎在主动亲近她，这倒是勾起了朝露的兴趣来。

送走了王若弗并墨兰，朝露与齐衡回了自己院子里，盛家人过来难免让齐衡思及前事，他怕朝露多想，可偏生朝露看来娇憨可人，实则城府深不可测，齐衡着实拿不准她心里想法，想要解释，又怕太过冒昧，竟是被架在那儿，搞得是进亦忧退亦忧。

可朝露只是淡然以对，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一点点关系。

时间还是慢慢过着，很快又是一年上元节，齐衡也是来了兴致，便邀朝露一同出去看花灯。

朝露前世在皇宫长大，从没有看过外边的世界，自然对此无有不允，于是二人便一同出去，共赏这东风夜放花千树之景。

在外头朝露是很会和齐衡扮恩爱夫妻的，一直挽着齐衡的手臂，笑得恬静而幸福。

齐衡是惊喜于她对自己的亲近的，尤其，这一次朝露的欣喜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在国公府里时候，那样和她精美妆面一样毫无破绽却又并不真实的那样。

他默默期待着时间过得慢一点，让他多欣赏下她这样真切的喜悦。

朝露也能感知到齐衡对她的好感，她不明白为什么齐衡明明不讨厌她甚至可以说喜欢她，却不去碰她。她两辈子加起来仅有和齐衡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和与建昭帝那一段近乎权色交易的“婚姻”，当然，如果细究的话，还有她和贺丞歌的“赵后楼中赤凤来”，还有……匀褚对她的戏谑……

在面对自己的“夫君”时候，朝露习惯于把自己当成一个美丽的名片，她也一直能够在这一课题上取得高分。

她现在想见一见盛明兰。

只是此时的朝露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然也就不知道，她好奇的盛明兰，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其实听说了齐衡申和珍恩恩爱爱的时候，盛明兰心里是有一点酸涩的，今日看见他二人如胶似漆恩爱逾常时候，盛明兰也是吃味于齐衡这么快就重新开始的，只是看朝露走路形态，俨然尚未破身。

那一刻的盛明兰尾巴几乎翘上了天，齐衡娶的大娘子再好又怎么样？还是比不过她。

再说回朝露那边，她看见某处摊位前的兔子灯，不由得眼前一亮，轻轻摇着齐衡的手臂，“官人，我喜欢那个。”

齐衡揽着她，“好。”

他第一次发现，其实自己妻子也很好哄，一盏花灯就能让她开心半天。这也让齐衡有了些信心：兴许过段时间，她就真的会把自己当成共度一生的丈夫，而不是一个搭伙过日子的可有可无之人。

这天晚上回去之后，二人早早就歇下了，时至今日朝露似乎终于是看开了，反正圆不圆房都一样，齐衡只守着她一个，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这天夜里，朝露睡得不算安稳，她梦到了自己前世的主子。

那个帮她脱离苦海却没看到她重获新生的贵妃娘娘。

“姐姐……”半梦半醒间，朝露还是唤了她一声，贵妃之于她，有利用，也有真心。不知为什么，想起她来，朝露心里酸酸的，有些难受。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她只是翻了个身，把头埋进前方的温暖之中，继续睡觉。

感觉到朝露凑过来时候，齐衡整个人似乎被电流击中一般，他轻轻拍了朝露两下，没什么反应。

原来是做梦了。

齐衡如是想着，动作轻柔的帮朝露拭去眼角的泪珠。却不防朝露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没事，我不走。”

这句安抚好像是有用的，朝露已安静了下来，犹自香梦沉酣，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齐衡无奈而宠溺的笑一笑，揽着朝露，继续睡觉。

第二天朝露已不记得昨夜梦到了什么，只是感觉睡得很舒服，连带着心情也不错，看见昨天买的花灯，偶然来了兴致，便吩咐拿来笔墨纸砚，命笔挥毫之间，火树银花不夜天如置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