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郑南衣163（加更）

袅袅不散的冷香将屋子浸染的很是清幽，但眼下的氛围却算不得平和，甚至堪称一触即发。

君陶被寒鸦柒骤然发难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想去帮郑姐姐。甫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鹰眸，他的神情很是凶悍，远比山中的豺豹还要吓人。

被他一瞪，君陶的身子便凉了一大半。她不明白，这人不是郑姐姐的好朋友吗？为什么会这么凶恶。

君陶求救般望向紫衣姐姐。然而尚有闲心品茗的紫衣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寒鸦柒两人，并未劝阻什么。

寒鸦柒的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咄咄逼人，他维持着那副傲慢冷厉的模样，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多么慌张不安。

他宁愿郑南衣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也好过现在的沉默。

沉默就是抗拒——郑南衣不愿和他谈宫尚角的事情。

这样的认知令寒鸦柒双目猩红，胸中翻腾的痛楚要将他彻底吞噬。

“说话！”

不论是出于她的余情未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寒鸦柒都无法容忍郑南衣竟因为一个野男人违逆自己。

寒鸦肆的短刃比他的脑子更快。

挥刃而出的那一刻，银色光影照亮他毫无波澜的面容，也映出寒鸦柒野兽般冰冷的眼。

锋刃相撞的嗡鸣声经久不消，两人皆是被对方震得后退几步。

寒鸦肆拭去唇角血迹，神色淡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上首的紫衣，“你失态了。”

寒鸦柒啐了一口血沫，自染血薄唇吐出的笑意越发癫狂，“我管我的人，别他爹的狗拿耗子。”

说话间，他又朝前行了一步，直到花瓶碎裂的声音，伴着紫衣那声，“够了”，寒鸦柒这才收敛了一些。

紫衣注意到郑南衣一直试图去握住寒鸦柒的手。

她没有错过少女眼底的紧张和担忧，更没有错过郑南衣刚刚试图替寒鸦柒挡剑的姿态。

紫衣见过太多谎言，尤其是像这样漂亮的姑娘，最会骗人了。可人在面临危险时，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看来，郑南衣对寒鸦柒的感情确实并非做假。就是不知，这份感情同她与宫尚角的情谊相比，孰轻孰重了。

其实紫衣并不在乎郑南衣到底有多喜欢寒鸦柒，真心实意也好，逢场作戏也罢，无锋看重的只是郑南衣这个好苗子。

但要彻底让这把美人刀为他们所用，就得花些功夫打磨。

了解郑南衣的一切自然就成了最基础的事情。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得知道在郑南衣的天平上，宫尚角和郑家，谁才是压倒性的一方。

紫衣不介意将水搅得更浑些，只有处在这样复杂的境地下，才最能看清一个人不加掩饰的真实反应。

“不是君陶妹妹说起来，谁会想到郑姑娘才是宫二公子的救命恩人呢。”紫衣呵气如兰，笑吟吟看向她，“听说，那时的你和宫二公子情非泛泛，似结鸳盟。”

“怎的就变成现在这样形同陌路了呢？”

“一个娶了新妇，一个却即将嫁给他的弟弟。”

君陶闻言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郑南衣，喃喃道，“郑姐姐……怎么回事。”

少女并不愚钝，即使郑南衣很快阖上眼，但她还是注意到郑南衣先前目眦尽裂的模样。

极端的痛苦和隐忍的恨意将眼前这个人变得一点也不像她记忆中那个明亮的大姐姐。

君陶扶着郑南衣因为情绪起伏而摇摇欲坠的身子，艰难道，“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看起来那么爱你，”

想起郑姐姐和宫二公子带着她去玩的时日，君陶仍旧觉得恍惚不已，“他记得你的一切喜好，会陪你做好多好多你喜欢的事，怎么会是假的呢？”

“每到十五月圆，他都会陪你一起演白蛇传。”

“他看你的眼神，明明就做不得假。”

那个小丫头后面说的什么，寒鸦柒都听不清楚，脑中只有刚才那句话反复出现。

月圆，皮影戏，白蛇传……

所有破碎的细节最终被拼凑成冷酷的真相。

寒鸦柒一身戾气遮都遮不住。

郑南衣，她怎么敢！

拿他做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