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冰】凌辱

  叶冰裳听说能见到萧凛，嘴角不自觉上扬。

  “我的小姐快走吧，别让六殿下等急了。”嘉卉一把抓着叶冰裳的手臂就跑了出去。

  等被嘉卉拉到大堂，萧凛已经握着圣旨负手而立。

  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萧凛转过身看向叶冰裳，两人目光如炬，越过千人。

  皓月描来双影雁,寒霜映出并头梅。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萧凛率先抽回神，展开圣旨准备宣读起来，一行人急忙跪下身子。

  “奉天承运，吾王诏曰：兹闻上将军长女叶冰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孤躬闻之甚悦。今六王子萧凛已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此女待宇闺中，与王六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叶冰裳许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与叶家正妃一起入宣城王府。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萧凛只觉得这圣旨上一字一句简直是像是一把刀凌迟着自己的心。

  叶冰裳不可思议抬起头盯着面露难色的萧凛，一双杏眼满含泪水，惹人怜惜。

  “冰裳……”萧凛心疼地轻唤了她一声。

  “妾，领旨谢恩。”叶冰裳忙低垂下头强吞下眼泪，伸出手去接旨。

  萧凛将圣旨慢慢放到她手上，盯着她伤情的姿态，只觉得自己好无能，叶冰裳接过圣旨，整个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着。

  “我还要回去向父君复命，就先行告辞了。”萧凛瞟了叶冰裳似满腔相诉却是欲言又止，盯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挑头离开了。

  叶冰裳艰难地站起身，旁边的叶夕雾手拿着另一封圣旨冷嘲热讽起来，“有些人啊，总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装这一副清白菩萨样，到最后还不是和自己生母一样，生而为妾！”

  叶冰裳不想和她做口舌之争，只是揣着圣旨领着嘉卉回了自己院子。

  刚回院子关上门，叶冰裳立刻拿出剪刀将刚绣好的牡丹剪得稀碎。

一连几个月，萧凛一直因为内疚而没有来看叶冰裳，闺院之中只剩叶冰裳对着侧室所穿的朱红色布匹绣着芍药。

芍药虽妖，可总比不上牡丹富贵，这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叶冰裳自己以后即将身为妾室应当要时时刻刻遵守着应该的本分。

原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不咸不淡地一直过下去，直到叶夕雾带着身为嫡女的高傲再次将叶冰裳难得的宁静撕烂。

“你不是一直自诩自己高高在上吗，怎么不还是和你那下贱的生母一样为人婢妾？”

叶冰裳静静绣着自己的嫁衣没有和叶夕雾呈口舌之快，叶夕雾却没这么好糊弄，见她不理睬自己，眼神示意后面的丫鬟上前。

那丫鬟们得了命令，几个有蛮力的将叶冰裳手里绣着的衣服给夺了回来，几个力气小的则拿着剪刀将叶冰裳好不容易修好的嫁衣剪了稀碎，叶冰裳也未哭喊，只是将剪碎的嫁衣默默捡了起来，就着被剪的地方用红线小心地缝补着。

“叶冰裳，我告诉你，就算六殿下没有私放澹台烬，你也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妃，我的大哥早就向王君请旨，要殿下聘我为妻，现在想想你当真不自量力既然认为靠着可笑的情意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叶夕雾彻底被叶冰漠不关心的态度惹毛了，抢过她手上的嫁衣沿着她补的地方再一次撕开，撕完将碎片扔在地上踩上几脚，“我让你补，我让你补，我看现在你怎么继续补？”

叶冰裳自始至终也没有露出一丝悲切，待叶夕雾发泄，嘲讽完走了之后，叶冰裳才伸出手准备再次捡起根本不可能再补起来的碎片，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多了一条长口子，该是叶夕雾刚才抢嫁衣时嫁衣上的针划破了手指，鲜血淋漓，叶冰裳静静盯着自己的手，看着血染红了地上的碎片。

天边，日薄西山，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