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冰】心碎

“叶冰裳，叶冰裳——”

  叶冰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模模糊糊中看见一身玄衣的澹台烬，半年未见，他褪去了少年的稚气。

  他一条腿压在床榻上，身子前倾向她靠近，本来半梦半醒的叶冰裳见状立刻困意被吓得荡然无存，她挣脱地想离开，却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就像身体被这床桎梏住了一样。

  “你想……干什么？”叶冰裳被吓得泪花盈盈，长长睫毛浸着泪如沾水的蝶翼上下翻动，上齿轻咬着下唇，宛若一朵淋了雨，花瓣破碎的芍药花。

  “你可愿入我麾下？”澹台烬轻轻挑起她的秀发，放在自己鼻翼轻嗅着。

  “什么意思？”叶冰裳轻抬眼皮。

  “我喜欢你，愿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之下，护你余生安康。我许你权利，让你将那些曾经欺辱你的人踩在脚下。”澹台烬眼里闪烁着不可名状的光，带着一种对魅惑人心的力量。

  随着他一步一步压低自己的身体，叶冰裳逐渐能够感受到他呼出的气。

  “不要！”叶冰裳闭上眼，将头别到一边。

  “你不愿，难道是因为萧凛？”澹台烬一下子就咬牙切齿起来，一双丹凤眼也染上了几分戾气，对着叶冰裳纤细的脖子直接伸手掐住，“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喜欢萧凛，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叶冰裳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疯子，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难受。

  “啊——”

  梦魇惊醒，叶冰裳满身是汗，嘉卉听到屋里的动静急忙推门而入，“小姐。”

  叶冰裳抓着嘉卉的手臂着急地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刚过寅时。”

  “替我更衣。”叶冰裳摸索着要下床，却不曾想脚底一软直接跌在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嘉卉急忙扶住她，“时间还早，迎亲的队伍过了辰时才至，而且按礼制应该正妃先入府，再……侧妃……的，小姐还是再睡会儿吧……”

  “是啊，我有什么好着急的，嫁衣绣得再好看也不会有人愿意去看。”叶冰裳趴在地上眼看着披在架子上那扎眼的朱红色嫁衣忍不住自嘲起来。

  整整个半年，自己的自尊被人践踏碎了，府中人皆嘲笑她即使占着萧凛的喜爱又能如何，到最后还是为人妾。面对这些风言风语，自己表面上只能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背地里于无数深夜将踩碎的自尊默默拼起来，咬牙咽下所有的苦泪与委屈，戴起自己的假面以微笑对待所有的嘲弄。

  “给我梳妆吧。”叶冰裳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擦干眼角的泪，扶着嘉卉的手臂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