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怎么办啊。”
或许是穿的少了，李道然感觉遍体冰凉，用手去摸胳膊，那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仍没有褪去。
按理说元婴期应该也能释放精神领域，虽说不一定能像这人一样覆盖整个演武场，但在局部抗衡应该是没问题的。
问题就出现在，李道然已步入元婴期，却没有人指导她如何施展精神领域。
李母早出晚归挣钱养家，一个星期下来也见不到两个孩子几面，学校的武术老师都对李家兄妹疏远，不见得就会主动去教李道然，而李道然口中常提到的老爷爷在她看来只是学识渊博，次次都装着满肚子的故事回家，从来记不起要问正经事。
当然，那把剑还是老爷爷看见了主动说的。
这么看来，李道然似乎对这种局面束手无策，只能祈祷三人自己挺过去。
小八哥啄啄身上的黑羽，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虚化的小男孩坐在华羽书头上。
小八哥很满意的看看自己的两双白嫩小巧的手，神气十足地抱着胳膊：“我有办法救这些人，但需要你参与他们的魇。”
李道然从善如流立马点头，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小八哥，满含期待。
“你看这些人，谁最严重？”
中了魇的这三个人中，只有李季青反应最轻，神色恬然平静，仿佛熟睡。
程云筝眉毛紧锁，神情不安，好像碰上什么未解的难题。
反应最严重的居然是华羽书，脸色惨白，从额头上汇聚起一粒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入衣领。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似蝴蝶翩翩欲飞。
“华羽书。”李道然飞快地扫了一圈，“能不能不要卖关子了？他们哪一个出了问题我都要找你算账！”
“那就以这小子为主导，将三个人的魇汇成一个。待会儿时机到了之后，你会进入这片场景，找到他们并尽力帮助。”小八哥盘腿而坐，双手结印，“不过要消耗一些你的血——你的修为还不足以支撑高端的魇。”
那语气多少有点不屑，颇有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李道然不屑和一只小八哥计较，脑中飞快地过滤自己熟悉的人。
但这人明显时不属于这个小地方的强者，为什么会专门来为难李季青与程云筝，还有一个误入的华羽书。
专门布置了魇可以理解为这人认为杀了他们几个没有价值，但是他们的所惧之物和所欲之物有价值。
这人但凡有想杀他们的念头，演武场上地四个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反抗不了。
“不用担心，”小八哥觉得没必要告诉李道然自己能听到李道然心声这件事，“既然魇的气场没有杀意，那你们只会在魇中死去，肉体是不会被杀害的。”
“我不会死的。”李道然双眼亮晶晶的，“也不会让他们死。”
“你死了才麻烦呢。”小八哥嘀咕一句。
演武场上的雾气逐渐稀薄，李道然觉得眼前一亮，再一看哪是在演武场，而是一个巨大的花园。
“唔，熟悉。”小八哥又幻作鸟身，啄啄李道然的耳朵，“华胥，华胥。”
花园是陌生的花园，但建筑上的标志李道然绝对认不错，那是华胥皇室的标志。同时也是华胥国内个人终端上的花纹。
“怎么会是这里。”李道然从未经历过魇，现在缩在一丛花背后，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小八哥扑闪扑闪翅膀，又变作孩童的模样：“这个花园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理了，没有人，你放心走。”
“我刚才说了，是以那小子为主导的，所以现在的场景都是他记忆中有过的场景。”
“华羽书？但这里怎么会有皇族的标志？”
“华？”不自觉中，小八哥已经从李道然肩膀上坐到李道然怀里，舒舒服服地躺着，“华胥家的小子就是会骗人，他与华家有关系，但没有血缘关系。说白了，他姓华胥，是皇族的人。”
没等李道然消化这个消息，前方的花丛突然窸窸窣窣动了起来，又很快平静。
这花园很大，再加上长时间无人打理，名贵的花草与野花野草共同生长，美丽却莫名荒凉。
空气中静的连虫鸣都没有，前方的动静便更显得惊悚。
小八哥吓的变回鸟身，嗖一下藏在李道然身后。
“我以为你对这里很熟悉呢，怎么会这样胆小。”李道然也紧张，但毫无头绪之下去靠近未知的危险也是一种选择，只是赌的成分居多。
“废话，哪有小八哥不怕猫的！”
“不像猫，”李道然摸摸鼻子，“猫在花丛里走动静会非常小，花摆动的幅度不大。刚才那种动静，更像藏了一个人。”
“你为什么都不害怕！”
“你刚才说，这是华……羽书经历过的场景。”
“对，这里是皇家花园。”小八哥又变作孩童模样，坐在李道然肩上，白嫩的小脚一晃一晃，“初建的时候这里种着一片一片的红玫瑰，很壮观。到了现在，红玫瑰反而是少数了。”
孩童清脆的声音里难掩失落。
“你们是何人。”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探出头来，警惕地盯着他们。原来刚才的动静是他弄出来的。
而李道然弯弯眼睛，笑得十分开心。
这小男孩多熟啊，可不就是幼年版的华羽书，或者说是华胥羽书。
“我是你未来的朋友。”
“只要不是来抓我的，都是朋友。”华胥羽书穿着华服，但已经破破烂烂的了，白皙的小脸上也沾满灰尘，看来已经躲藏许久。
“你在这呆了很久吧。”
“三天两夜。”小华胥羽书十分冷静，“花园太大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出路。还好花瓣露水都可以充饥，不然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这时候的华胥羽书还没有长大后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但一举一动有板有眼，一看就知道教养良好。看起来像个小大人，除了脸蛋稚嫩，举动皆显老成。
“为什么要躲？”
“逃出去。”华胥羽书只答了这一句话。
紧接着眼前一暗，居然是场景又换了。以李道然的视角只能看到脏兮兮的地板，这个姿势这个感觉，应该是被五花大绑后扔在了地板上。
“这位小姐，我是不是见过你？”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李道然奋力扭过脸，看见了十四五岁的华胥羽书。
他倒没有被五花大绑，但一身破旧的衣裳彰显着他并不好的处境。
“有功夫说闲话，不如先给我松绑啊！”
华胥羽书长长的睫毛低垂，声音清冷：“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李道然感觉身处的空间一亮，“噗通噗通”两声，居然又扔进来两个人。
视野又暗了下去。
其中一人长了一头浅金的长发，只是背对着李道然，看不清楚全貌。
另外一人恰好是仰面，能够借力，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一扭一扭的跳到金发人身旁，声音嘶哑：“青，青！”
“程家哥哥？”
二人对视，俱是一愣。
“你怎么也在这？”
李道然默默咀嚼一下这“也”字，问道：“你知道这是魇？”
“起初不知道，但有人从中作梗，破了原来的局，恢复了一些记忆才知道的。既然你也醒着，那这个魇就不属于你。我同季青一起长大，这个魇应该也不属于季青。”
小八哥默默出现了，伸手一点解开了李道然的绳索：“场景不属于你们，但过程一定属于。”
他又替程云筝李季青二人解开绳索，留下高深莫测的一句话，又化作一缕黑烟融进李道然的身体了。
“以后再解释这家伙，现在重要的是知道目前的局面。”李道然率先扶起哥哥，然而仔细看哥哥时，却发现哥哥穿了一袭白色长裙，还是那种露背的晚礼服。
李道然：……
李季青还昏迷不醒，不知道醒来以后见到自己这副尊容将作何感想。
华胥羽书一直隐藏在黑暗里默不作声，众人一时间忽略了这里还坐着个人。
倒是李道然心里还挂念着，扭头招呼华胥羽书：“华……羽书，你是不是清楚这是干什么的啊。”
程云筝冷冷瞧着，问道：“你们俩在旁边偷看？”
李道然脸上一红：“这是关心！要不是我，你们现在都困在各自的魇里呢！”
华胥羽书听不懂二人在争论什么，对魇倒是能明白一二，他们是想说自己也在魇里？自己是认得着三人的？
思虑半天，华胥羽书缓缓开口：“这是一艘走私飞船，专门贩卖奴隶。”而奴隶的主要组成就是各形各色的异端。
“人口贩卖？”李道然一时间不能消化这样阴暗的信息，原本在新闻中才会出现的黑暗骤然降临在自己身上，情感上难以接受，下意识的要去望哥哥，又想起来在这个魇中自己才是解救他们的人。
程云筝心中早有了猜测，看李道然这副样子不禁冷笑。
“嗯。我原本是要混进这伙组织的高层，但一不小心漏了馅。”少年淡淡地抬起手，“这是一个废弃不用的个人终端，我用它冒充异端。”
程云筝与李道然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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