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GROWTH8

传说之下：繁花落尽

“我这么做是为了让我们都能自由。”他说道，将 Frisk 的手握的更紧。人类在他身后轻声地抽噎着。

“或许如此，”Undyne 说着，“但不论谁能将人类带到国王那里，都能成为他的贴身武卫（right-hand warrior），我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还有该死的竞争规则。你以为怪物们会团结起来解决问题，但事实上每个人只顾他们自己。

他后退一步，召唤出他的大炮（Gaster blaster）。“很巧，我也不会将这个机会给你。”

Frisk 抓住他的袖子。他没有转过身去。

“别伤害她。”Frisk 恳求道。Sans 的动作停住了，他几乎不能相信这个请求有多蠢。他们就要被另一只怪物杀死了，而 Frisk 所担心的却是那名怪物的安危？有时他⻿疑，善良是不是愚蠢的另一种说法。

“拜托了，”Frisk 低声道，“别伤害她。”

“Frisk，”Flowey 转过身去。至少这朵花还有点理智。“我们——”

“不，”Frisk 打断了他，语调坚定。“别伤害她。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永远不会。”

Undyne 趁着他们争执时发起了攻击。

Sans 放开了 Frisk，抬起手，将冲到一半的 Undyne 狠狠推开，砸到了面前的墙上。

“不！”Frisk 呼喊道。她拼命挥动着手臂，试着抓住了 Sans 伸出的那只手。“别伤害她！”

泪水从她眼上的繁花中滚落。“求你了。”

Sans 皱起眉头，但他没有放下自己的手。他盯着 Frisk，后者低下头，在他的袖子上放声哭泣。

Flowey 用藤蔓抓住了他们两个。“来吧！”他叫道，“要是你不想伤害她，就赶快异离这里。”

Frisk 抬起头，开始拽着 Sans 的袖子盲目地向前跑去。Flowey 在她摔倒前赶紧用藤蔓拉了她一把。Sans 收回了他的大炮，上前扶住 Frisk，二人一同跑过 Undyne，她仍在冲击

的余波中晕乎乎的，踉踉跄跄。这一击不足以杀掉她，但至少能拖住她片刻。

他们跑了。

Frisk 并没有解释她为何不想让 Undyne 受伤害。Sans 最初的几次询问只换来人类的哭泣，因此他放弃了尝试。Flowey 睡着了，他蜷曲在那孩子的臂弯里，太多的施法耗尽了他的精力。Frisk 精神萎靡，就连 Sans 也因长时间未曾休息和与 Undyne 的搏动而昏昏沉沉的。

于是他们在吊桥旁边坐下，穿过那座桥就到了瀑布的另一边。Undyne 没有追上来，或许Sans 将她摔的太狠，要了对方的命。也可能她已经在追杀的路上了，又或者她在别的地方搜寻他们的踪迹。但他们现在必须休息了。如果她真的还活着，她迟早会找到他们的。

Frisk 坐在他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次他并不介意。

他闭上了眼睛，只是休息一下，没有真正入睡。

“我们不该伤害别人。”当 Sans 以为她已经入睡时，Frisk 突然喃喃说道。他张开一只眼睛望着她。她咬咬嘴唇，继续道，“永远保持善良。”停顿一下，“有时善良是我们能所给予的一切。有时善良就已足够。”

Sans 睡着了，梦中这些话始终在他脑中重复。

Undyne 到底还是找到了他们。Sans 将 Frisk 背在背上，Flowey 则用爬上他的肩膀，并用藤蔓将 Frisk 牢牢固定住。Sans 跑了起来。他可以战斗。他应该战斗。但那孩子不想这样，而他也保证了，努力试着不要用暴力或者激光解决挡在路上的一切问题。

永远保持善良。有时候善良是我们能给予的一切。有时善良就已足够。

永远善良。

他在路上左奔右突，躲下 Undyne 召唤的一根又一根长矛。其中一根擦过了那孩子身上盖的他的外套，但幸好受伤的只是外套而非那孩子自己。

他们面前是一条死路，Sans 的靴子使劲扎进木板中，堪堪在悬崖前停下。

他转过身，但只跨出了一步。Undyen 离他只有数尺之遥。

她抬起长矛，用力向身下的桥劈去。Sans 想象得出对方那隐藏在头盔下的冷笑。下一刻，桥便断了，他们向下跌落而去，陷入黑暗，接着是水花飞溅的声音。

“Sans？Sans！Sans，快醒来，求求你了，我不能——我不能——”

呼唤的声音将他唤醒。头顶的光源似乎被什么挡住了，当他的视线终于清晰后，他看到自己正仰面看着人类的脸。虽说眼部被花所覆盖，但那的确是 Frisk。上方的光源罩在她头顶，似乎给她戴上了一层光环。她的泪水浸满脸颊，或许已经在痛哭，但他无从分辨。

Flowey 正在他的胸口上，看到 Sans 醒来，小花不禁宽慰地叹了口气。

“他醒了。”小花宣布道。

Frisk 呼了口气，抬起身子。她抽抽鼻子，接着破涕为笑。

“谢天谢地。”

Sans 试图坐起身，但疼痛又让他躺了回去。Undyne 短期内不会追过来了。

Frisk 摸索着他的胸口，将 Flowey 抬起来，放到——一片花床上？每错——看起来他们落下后正好掉在这片花床上。它们相当厚实，给了他们足够的缓冲。这些花也是金色的。就和 Frisk 身上的一样。他想若是这孩子躺下身，或许会与它们混为一体。

“介意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吗，亲爱的？”他虚弱地咳道。“我现在有点累到骨子里了。”

Frisk 咯咯笑起来，不怎么优雅地擤擤鼻子。Papyrus 很少被他的笑话逗乐。

“没问题，我们哪儿也不去。”Frisk 说道，“反正我离了你也看不见路。”

他沉默了。人类身上有一半的花都是他的过错。要么是他亲手杀的 Frisk，要么他将后者的行踪出卖给弟弟，对她的死活不管不问。

不过她仍未脱下那件他给的外套。“你不会是又被这些水弄病了吧，孩子？”

Frisk 摇摇头。

他满意地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呼出一口气。

“谢谢你。”Frisk 道。

他再度睁开眼睛，看见她正冲他微笑。

“为什么？”

“你饶过了她。”她回答。

Sans 脸上的表情半是好奇，半是疑惑。Frisk 伸出一只手，缓慢而小心地放在他的颧骨上。骷髅浑身为之一僵，感受着她的手指缓缓滑过，摸到他的嘴边。

她虚弱地笑了笑。“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脸。你现在感觉很奇怪。”

Sans 看着 Frisk 眼睛曾经在的地方。“我的样子反正也不讨人喜欢，甜心。”他答道。

人类对此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前方，一个假人挡住了去路。它不停地小声咕哝着什么，Sans 很想出手把它粉碎，它让

他神经紧张，但 Frisk 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他并没有出手。

他们试图从它身边走过去，但它突然动起来，向他们发起了攻击。Sans 尽其所能地躲避着它的攻击，但水流阻碍了他的行动，况且他还得担心 Frisk 和 Flowey。

有一击差点击中了他，但 Frisk 将他推到一边，自己接下了攻击。

Undyne 再度找到了他们。Sans 无声地转向 Frisk，等待她的许可。“不。”后者坚定地说道。不用眼睛 Frisk 也知道他心里所想。她只是将 Sans 的毛衣攥的更紧了。

于是他闪避掉对方的攻击，同时保证 Frisk 在他身后，而 Flowey 则被她用一只手抱着。

小花尽其所能地挡下 Undyne 的攻击，为 Sans 承担伤害，他对此以感激。Undyne 是不

会让他们轻易溜走的，她的法术将他们困在此处，让他无法传开走。

但 Frisk 拒绝战斗。

一次错误的判断导致 Flowey 未能挡下向 Sans 袭来的那一击，只有 1 点生命值的他立刻被击倒。感觉到他的逝去，Frisk 惊呼一声。一秒钟后，他眼前化作黑暗。片刻过后，他们再度回到了走廊处，旁边是一朵回音花。

“Sans？”Frisk 问道，抬起一只手想要摸摸他。他小心地接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颧骨

处。“没错，我在这里，甜心。”

“太好了，”她喘息道，“太好了。”

他看看人类的右腕，刚刚那朵花旁边又添了一朵新花。

需要同时顾及他们三人，让 Sans 很难全部躲避 Undyne 的攻击。他们一次次地重置，Frisk 的右手已经被鲜花所淹没，并一路向上蔓延。直到终于，终于，Flowey 弹开了所有攻击，Undyne 看起来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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