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上到二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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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人类灵魂。”回到雪镇后，Flowey 向她解释道。“只要得到七个人类灵魂，Asgore 国王就能成为神，强大到足以打破结界，将我们都解放出去。”他扭扭身子。“他们已经有了
六个灵魂...我想你也猜的到是怎么得到的。”
Frisk 点点头。
“他们只需要再来一个。再有一条灵魂，他们就能够被解放出去。”Flowey 说道。他叹了口气，看向一边。“我知道自己该对此感到高兴，但当他们出去后，他们就会灭绝掉人类。我无法接受那样的现实。尤其当我清楚自己本能做些什么来阻止...”
他摇摇头，苦涩地笑了笑。“管他呢，我反正都是一无是处。”
Frisk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花瓣。人类的右眼正上方有一朵新花，几乎遮住了她的眼睛。
“不，”她说道，“你是我的朋友。你在这里，你帮助了我，你绝不是一无是处。”
Flowey 呆滞片刻，接着开始哭泣。Frisk 将花盆紧紧抱在怀里。
这次 Frisk 到达 Sans 的哨卫站的时间太晚了些。她本想再度邀请对方到 Grillby 坐坐，从刚刚的死亡中缓过些劲来。结果她和 Sans 聊天时正巧被 Papyrus 捉到。至少，是将要开始聊天的过程中。Sans 刚要向她挥挥手，或许他打算这次先请客，但靴子的脚步声让两人都为之一僵。Papyrus 到来时正好看见他们即将开始交谈的样子。
他皱皱眉头，转身面向哥哥。“这里有一个人类。”他说道，“你甚至都不愿意动下手抓住
她？”
Sans 什么也没说，放下了自己的手。
“你是在打算和她交朋友吗，哥哥？”Papyrus 发问道。
Sans 向后仰回他的椅子上。
“不，”Frisk 开口道，“是我打算和他交朋友。”
两个骷髅兄弟都将头骨转向了人类。谢天谢地 Flowey 没看到这一幕，否则肯定会为了她的愚行而恼怒不已。
Papyrus 想了想，接着转向 Sans。
“那就抓住她。”
Sans 眨眨眼。动作很慢。“什么？”
“抓住她。”Papyrus 重复道。
“什么？”Sans 问道，这次声音大了些。他的兄弟哼了哼。
“她想要个朋友，不是吗？”他答道，“好朋友间理应给彼此展示一下这里的规矩。”
Frisk 紧紧握住拳头。她看向 Sans，但后者死死盯着他的弟弟，汗水从额骨上流下。
Papyrus 叹了口气。“你真的懒到连这点活也不愿做吗？”他哼哼鼻子。“好吧。我来对付这个人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是名哨卫，但我猜多半是沾了我伟大成就的光。”
“Papyrus，”Sans 唤道，但他的弟弟并没有听。
“我总是得自己把所有活儿干完。甚至当机会自己开上门来，你还是一副和和气气，一无是处——”
“好吧，我来就是了。”
Frisk 痛苦地闭上眼睛。
Papyrus 看了看 Sans，他们彼此对视了数秒，接着 Papyrus 微笑起来。他向后廿了一步，嘲弄地向他哥哥鞠了个躬，冲着颤抖不已的 Frisk 比了个“请”的手势。
“都归你了，兄弟。”
Sans 僵硬地从座位上起身，走出哨卫站，来到 Frisk 面前。
Frisk 并没睁开眼睛。她低下了头。
她听到了某种湿润的撕裂声，接着前方似乎出现一道强光，下一秒她便被火焰所吞没。
“Grillby's？”
她依旧提出了邀请。Sans 看起来几乎难以自支。他眼中的光芒摇曳不已，但还是从嘴里
挤出一个颤抖的“好啊。”这次 Papyrus 没有抓到他们，两人得以在平静中用餐。
“那，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Sans 率先开口。Frisk 用纸巾将手擦干净，一旁听着。“你是
不是觉得...即使最坏的人也能改变？觉得只要经过努力，每个人都能成为好人？”
一朵新花长在 Frisk 的右眼边上，她知道下一次死亡就会永远夺走她的视力。
她微笑了，笑容真挚而温暖。Frisk 点了点头。
“是的。”
“——我告诉你，这或许不是件坏事。”
“我会告诉你什么才是坏事！”
未见其人，Frisk 就听到了前方的风雪中传来他们的声音。
“这倒新鲜。”Flowey 小声道。Flowey 总是记得每一次重复。这也是让 Frisk 得以保持理智的动力之一。
“你这是在和敌人媾和！”Frisk 放下手臂，看到 Papyrus 正用戴着手套的手戳着 Sans 的胸口。矮个子骷髅的身子被推的晃了晃，但他向后一步稳住阵脚，不愿退让。
“我不是媾和。我是说让我们好好思考一下。”Sans 反驳道。他的弟弟哈哈大笑。“你根本
不会思考，Sans。你每天只不过是坐在位子上，吃饭，睡觉，一事无成。”
“够了，Papyrus。”Sans 怒视着他。
“哦瞧啊，他还会顶嘴呢！”
“他们在吵架？”Flowey 低声道，他转向 Frisk。“Frisk 或许我们能异——”
她摇摇头。“Papyrus 会察觉到的。”她回答。“现在还不行。如果我再死一次，可能会瞎掉。不能冒这个险。”
Sans 和 Papyrus 仍在对彼此大喊大叫。Frisk 在寒冷中颤抖着，等着他们发现自己的到来。
当他们终于发现后，Papyrus 咧嘴笑了。“说谁谁到。”他召唤出骨头来攻击，Frisk 不禁咽下口水。但 Sans 挡在了她的面前。
骨头消失了。“你在干什么？”
“告诉你我不是一无是处。”Sans 抓住 Frisk 那只好胳膊，Frisk 略一畏缩。“我要把她带给Asgore。”
人类僵住了。
Papyrus 的喉中传来低沉的咆哮。“不。”
“看我的。”Sans 吼了回去。他们身下的土地消失了，Frisk 向后跌去。Flowey 伸出藤蔓试图抓牢地面，但却什么也没抓住。仿眼的光芒笼罩了他们，一秒钟后又再度消失。
她眨眨眼，发现自己正面对着另一个哨卫站，它和雪镇的那个很像，但除了小棚的屋顶外四下里一片雪花也不见。旁边有一朵亮蓝色的花。
Frisk 差点跌倒在地，Sans 抓住她的袖子帮她稳住了身形。
“你还好吗，甜心？”
Frisk 一把将对方的手甩开，同时小心地不让 Flowey 落下。Sans 放开了人类，举起一只手。“小心点。”
“你-你...”Frisk 一直憋着一口气，直到现在胸口的压力放开口才大口喘息起来。“你要把我带给 Asgore 国王？”
Flowey 向 Sans 伸出几根藤蔓，随时准备防御。
骷髅瞥了眼小花，但随即视线转回 Frisk 剩下的那只眼。
“如果我说自己向弟弟撒了谎，你会信吗，亲爱的？”他问道。
Frisk 皱起眉毛。“你为什么——”
“他想要杀了你，”他答道。“必须找个借口好让我把你带走。我不觉得他现在会追上来，除非他想要杀了我。”他笑了笑。“我猜他一直想这么做，但想杀我可不容易。”
“难以置信。”Flowey 喃喃道。Frisk 的眉头更深了。“你...”她看了看对方伸出的手，和骷髅脸上的表情。“你在帮我？”
“你说过，你相信每个人都能成为好人，是吧？”他一如既往地耸了耸肩。“我正在努力尝试。”
他慢慢放下手，伸了过去。Frisk 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它。
片刻之后，她终于伸出左手，将其放在 Sans 的手心。骷髅的指骨与人类长满鲜花的手指相扣，二人一并向前方的瀑布走去。
Frisk 没有死掉，甚至都没有受伤。她通过了 Papyrus。
她微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决心。
她又打了个喷嚏。瀑布水流湍急，Frisk 的半个身子都被打湿了。要不是 Sans 紧紧抓着，她多半已经被冲走了，更别提不时汹涌而来的石块了。刚从暴风雪中脱身，又进入齐腰的水中，对人类的健康绝不是什么好事。
又是一个喷嚏。Flowey 担忧地看着她。Sans 这辈子恐怕从没得过感冒（多半是因为他没有鼻子吧），他看上去满脸困惑。骷髅一路将 Frisk 领到对岸。
一到达陆地上，Frisk 就坐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个喷嚏。
“你还好吗？”Flowey 问道。
Frisk 摇摇头。“不。”她道。“可能生病了。”人类浑身哆嗦个不停。“还有点冷。”
几分钟后，Frisk 终于站起身，他们得以继续前进。然而人类的腿如风中枯叶般地抖个不停。
眼前一片模糊，虽说体温冰冷，Frisk 却感觉如同火烧一般的炙热。接着她听到一阵衣物的窸窣声，肩上微微一沉。
“接着。”Sans 的声音道。Frisk 转过头去。他没有看她。他故意不看去她。
Frisk 套上袖子，将他的外套紧紧裹在身上。
“谢谢你。”
她打了个哈欠，没有察觉到 Sans 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
当他们经过时，瀑布区的怪物们从空气中闻到了气味，他们直勾勾地盯着人类——直到他们看到了 Sans，接着就立刻异开了。骷髅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向前走去。Frisk 用那只麻木的手握着骷髅的骨头手，时不时停下来喘口气。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了。
Flowey 在靴子里扭了几下，对 Frisk 耳语了什么，人类跟着点点头。但 Sans 几乎听不清他们对话的内容。
“等等。”过了一会儿，Flowey 叫道。Sans 停住脚步，人类几乎摔倒。骷髅赶忙用空出来的手接住她。
“你怎么样，亲爱的？”他说着撩开 Frisk 那只好眼睛上的头发。那只眼睛快要被花朵所吞没了。
“她在发烧。”Flowey 在 Frisk 点头的同时脱口道，后者随之慢慢坐下来。Sans 等着小花解释。“病了。”
Frisk 也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抱歉。”她说道。
Flowey 的神色软了下来。“这不是你的错，Frisk。”他说道。
人类继续在闪烁着微光的草地上坐了片刻。Sans 四周环顾片刻，接着也在她身边坐下，身子向后仰了仰，一只手撑在地上。
“我们在这儿呆一会儿，好吗？”他提议道。Flowey 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Frisk 再度点了点头。
在这样的地方停留着实冒着风险。Papyrus 或许就追在他们身后，抑或是 Undyne——又或者，他的弟弟决定相信他一回，让他来把人类交给国王。
Papyrus 用各种各样的理应奚落过他的兄弟，但从没想过 Sans 会当叛徒。
这是叛国行为，他很清楚这点。但怪物们配不上为他们的自由而毁灭这一条灵魂。其他的，没问题。但这一条不行。
这条灵魂令人困惑，光彩仿人，充满决心，但同时也温暖善良，礼貌，宽恕。Sans 几乎
不知道善良是什么滋味，或者礼貌，或者宽恕。
在这里，每一条过失都会招致惩罚。鞭子抽，靴子踹。有些时候，那个倒霉的冒失鬼会直
接被化为灰烬。
Frisk 从没伤害过任何人，不论他多少次夺去她的性命，或者引她走上死路。
他注意到每当那孩子死掉，时间线都会重置，就好像她从没死过似的。一开始他气坏了。
他自己也有些时间能力，并在好几次重置前便放弃了尝试。于是当他找到了罪魁祸首时，Sans 毫不犹豫地杀了她，用他红色的法术扭曲人类的身体，看着她痛苦地尖叫。
但接着时间重新回到了之前。那孩子表现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考虑过，是不是
她记不得之前的事情，但她递给 Sans 的芥末酱清楚地说明了她记得发生的每一件事。但
她总是对 Sans 致以善意。有着如此决心的人类，对上一名只有 1HP 的怪物，取胜似乎不用吹灰之力。但 Frisk 从未战斗过。
此外，看起来这孩子不是有意重置时间线的。只是当她死去时，时间才会跳跃。要说还有什么，就是她身上的花越长越多，她也看起来越来越疲惫。
Frisk 靠向一侧，她的头搭在 Sans 的肩上。他惊了一下，那孩子歪了回去，睡眼惺忪地道着歉。
他顿了顿。“没关系的，甜心。我们在这儿待一会儿。”
“那是什么？”
他将人类背在背上。可怜的孩子仍裹在他的外套里，Flowey 用他的藤蔓将自己牢靠地固
定在 Sans 的肩上。他四周巡视着可能的危险，而 Sans 专注于带他们离开这里。Frisk 指着那些亮蓝色花朵中的一棵。Sans 没有停下，只是答道：“那是回音花。”
“嗯？”
“它们会重复听到的最后一段声音。”他说着，向道旁走过去好让他们离其中一朵花近一些。Frisk 将脑袋凑过去，但她什么也没听到。她还能动，很好。但这孩子的体温一直在稳步上升。
他们走过了最后一片回音花丛，找到了一个洞穴。目前为止还没看到 Undyne 的任何迹
象，Sans 不愿拿运气做赌注，因此他继续向前。Flowey 高扬着头，搜寻危险的迹象。
他们穿过一条小小的走廊，Frisk 喃喃地叫他们停下。他照做了，那孩子虚弱地试图凑过去看清其上的标志，但未能成功。她懊丧地叹了一声。
“一首动人的乐曲在走廊里回响，”他读到，“你不想随它一同演奏吗？”
又向前几步，一尊雕像坐落在走廊一侧，洞顶上不断有水珠落到雕像上。他不知道水上从
哪儿来的，或许地下世界的一部分刚好位于某片湖泊的下方。
当他们走近出口时，发现有一个小桶里装着雨伞。他拿起一把伞：前方有水声传来，或许会用得上。Frisk 突然开口了：“等等。”说着她也拿起一把伞。
“我们只需要一把伞，亲爱的。”他说道。Frisk 摇了摇头。“回去。”
“什么？”
“往回走。”她说道。
就连 Flowey 也看起来疑惑不解，但 Sans 还是照她吩咐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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