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微妙
在这件事之后，我和陈少清好像达成了一种奇怪的和平。
我也不再和他吵架了。
除了他每天要给姜小莉做饭送饭之外，其他的时间，在这个窄小的出租房里，我们俩过得好像一对平淡如水的老夫老妻。
甚至有时候他晚上看望完小莉，还会来便利店接我下班。
陈少清还是会替我洗衣服，甚至连我的内裤都给包了，活脱脱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
有这么一个田螺汉子在家里，生活确实方便了许多。
那天睡觉睡到半夜，我忽然听到卫生间有淅淅沥沥的声音，像什么东西在滴水。
我一开始以为是陈少清在上厕所，但迷迷糊糊又睡一觉，那声音还在。
我过去一看，卫生间的管道居然漏水了，从螺旋接缝的地方漏了一地，整个卫生间流得没法下脚。
幸亏我起来得及时，不然屋子里可都要遭殃了，把地面泡坏了，房东搞不好会让我赔钱的。
我第一反应是上网找个修理工来，于是回到卧室，开始在床上翻找起手机。
或许是我翻开枕头的声音有点大，陈少清被吵醒了。
“怎么了？”
“手机借我用用，我的找不到了。”既然他睡醒了，这么好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卫生间漏水，我喊个人来修理一下。”
“这大半夜的，你去哪里喊人？”
陈少清从地铺上爬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我租的这个房子本身就是个老破小，屋子里各种设施年久失修，是很正常的事。
房东把这房子租给我的时候，留了一个工具箱，但我遇到问题都是上网花钱找别人帮忙来修，这工具箱还从来没有打开过。
看到陈少清准备动手，我赶忙把放在阳台角落、已经落了很厚灰的工具箱找出来，放到他面前。
陈少清非常熟练地从里面捡出扳手和一卷防水薄膜胶，叮叮当当地收拾了起来。
我在一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有心想给他打下手，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再转下去，陈少清说不定会觉得我在妨碍他干活，我只好作罢，站到一边看他修理。
不得不说，他认真干活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当初之所以会喜欢上他，也是因为在大学里的一堂实验课上，他聚精会神调试仪器的样子
很帅。
“有空你就跟房东说一下，这种铁管道做水管，年头久了就很容易有漏点。你让他有时间来给你换一下塑料管，只换从这里开始的一段就可以，花不了他多少钱。”
没过多久，陈少清就已经迅速解决完了漏水的问题，拿起一边的拖把开始清理卫生间满地的积水。
我看得出神，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拿着拖把走到我面前，敲了一下我的头。
“想什么呢，何灿？”
在深夜卫生间灯光的映射下，陈少清的表情好像是很难得的温柔，这让我不禁有些恍惚。
这样的表情，与他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像，那时候我是真的觉得他有喜欢过我。
……在想以前我们在一起时候的事。
当然，我不可能会跟陈少清坦白这个。
“在想大半夜卫生间漏水，本来好好一个觉，现在睡不着了。”我故意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我没想到陈少清会朝我靠近过来，步步紧逼，把我抵在旁边的墙角。
“怎么说？那要不然运动一下，给你助一助眠？”
陈少清低沉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吓得我腿一软，靠在墙上。
“姜……”我挣扎了一下。
陈少清用一个吻堵住了我的嘴。灯光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推半就之间，他把我丢到床上，又一次倾身压了过来。
理智告诉我，这个时候我应该抗拒一下的，毕竟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这样算出轨。
但实际上，早在我们交往的时候，他就已经背着姜小莉和我约过很多次了。
他背着我出轨姜小莉，又背着姜小莉出轨了我。
区别只在于，他给我讲过姜小莉的事，却没给姜小莉提起过我，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的初恋不受伤害。
如今三个人的关系，一团乱麻。
我再也没有精力去理清其中的道德关系，干脆放弃了思考。
沉沉浮浮之间，我被陈少清抱起来清理，听到他趴在耳边问我：“你还喜欢我吗，何灿？”
我没有回答他，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但我知道陈少清在我床边坐了很久，才躺回他的地铺上面。
日子仍然是普通而平静地过着，只是陈少清和我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开始变着花地做我喜欢吃的菜，甚至还会问我为什么不拍照发朋友圈。
我为什么不发朋友圈你不知道吗？！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联系方式倒是早已经加回来了。
只不过，以前只是有必要的事才会沟通一两句，而这几天陈少清却开始频繁地给我发没什么用的问候消息。
“你在干嘛？”
“吃饭了吗？”
“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一起吃饭。”
我盯着聊天框的界面发呆。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有种回到热恋时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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