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9）

又说了几句话，桑舜华便让程少商好好休息，带着姒玉出了她的小院。

回去的路上，姒玉问道，“阿母，阿父给边关写信了吗？”

她面上有些烦恼，“如果伯父他们真要接嫋嫋过去，怎么办呀？”

“那不好吗？”

桑舜华问道，“那是嫋嫋的亲生阿父阿父，还有她嫡亲的兄长们，回到他们身边团聚，不好吗？”

姒玉摇了摇头，“可是他们其实已经放弃了嫋嫋，不是吗？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提过要接嫋嫋过去，这一回就算答应了，可又真的会真心对她好吗？”

程始和萧元漪到底是程家的主君和主母，若他们当真表现出对嫋嫋的疼爱和重视，葛氏再不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苛待嫋嫋的。

“而且……”

姒玉看向桑舜华，道，“我觉得比起去边关，嫋嫋其实更愿意和我们去白鹿山。”

她其实能感觉出来，程少商对于父母的情感很复杂，既有孩童对父母本能的期盼，也有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失望。

若是没有姒玉和三房在，那么她对父母的期望会成为她这几年的一束光，可她现在有姒玉和三房的关心，失望的分量便压过了期望。

桑舜华轻笑一声，道，“你能想到的，我和你阿父会不知吗？”

她揉了揉姒玉的头发，道，“只是姒姒，有些选择，我们是不能替别人做的。”

疏不间亲，虽然她们和程少商相处的多，可程始和萧元漪到底是程少商的父母，若是她们替程少商抉择了，难免她日后期盼父母关爱的时候，不会对她们有怨。

*

不过姒玉显然是多虑了，程始和萧元漪并没有接程少商过去的意思。

他们的信中写道，边关苦寒、又有战事，并不适合小女娘在那边长居，还说让嫋嫋就在都城，在程老夫人身边尽孝。

至于葛氏之事，他们表示知道了，等他们回来之后会处理的。

对此，姒玉:“……？？？”

“尽孝？”

让一个小姑娘代他们尽孝，认真的吗？

孝顺外包，是吧？

她的表情一言难尽，“感情嫋嫋在她眼里，还比不上一点虚名。”

她现在甚至怀疑，哪怕程少商当真在程府被磋磨死了，他们也只会伤心一会会儿，然后就借着此事让程老夫人和葛氏无法挟制大房，并让外头的人都同情他们。

桑舜华将信折好收起来，温声道，“你管他们做什么？左右咱们就要带嫋嫋走了。”

是的，或许是路上耽搁了，或许是有其他的原因，这封信来的其实并不算及时，甚至还有一点点晚。

他们一行人已经在都城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了，要不是为了等这封信和大房的回复，怕是已经收拾收拾回白鹿山了。

“对了。”

桑舜华嘱咐道，“到底是嫋嫋的阿父阿母，她心里必然不好受的，你到时候多安慰安慰她，旁的话别多说。”

姒玉轻轻点头，道，“阿母放心就是，我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