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你倒是很有把握。
郭淮你说你的目标不是蜀军阵地这件事?
郭淮其实我没什么把握,但这也不难猜。如果你真的还抽得出身,就不会只让一小部分意识前来。何况营地中满是引火物,现在的你即便行动,结果也是与张嶷将军——或许再加上几个人同归于尽。反正明晚就要决战,对你们来说,倒不如到时发动总攻来得划算。
姜维那你为什么还要引我出来?如你所说,逼急了也就是同归于尽而已。
郭淮——因为如果是姜维的话,他一定不希望以自己的身份,伤害到并肩作战的友人。
郭淮哪怕只是提前一天。
姜维笑了。他的笑容让我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司马昭的神态并不适合他的脸。
姜维你猜对了,但我问的不是这个。
姜维——你为什么有把握我不是姜维?
郭淮直觉。还有。
我抬手指着他额前的面具:
郭淮你对这个表现得很生疏。揉眼是大都督的习惯,但已经戴了这面具十年的姜维,不会有这种习惯。
说到这里,我的心又一沉。我知道这面具的来历,它下方应该是一道伤疤,是姜维在天水城外留下的。
郭淮比起这个。
我顿了一顿。
郭淮……你为什么有耐心跟我废这么多话?我们应该不能互相理解吧。
姜维——
姜维再次抬手,揉向左眼。
姜维当然,我还挺乐意帮我的下属搞清状况的。毕竟——我是“司马昭”嘛。
姜维水无常形,我只能成为容器的形状。
姜维……不过没关系。明晚过去之后,这两者就不再有什么区别了。
姜维我在铁笼山沉睡很久,才第一次等来这场雨;等到雨过,世界与我,就会完全融为一体了。
他眯起眼睛,很阴郁地看我一眼。
姜维你不必太过不安。世界本就源于水,现在不过是归于水罢了。
我没再说什么,低头又朝山谷看过去。空气中不知何时笼上一层淡淡的水雾,那些光点从这里,不再看得清楚了。
郭淮——既然不是为了蜀军营地,你是为什么来的?
姜维轻笑一声。
姜维为了你啊。
郭淮……?!
姜维的确。就像他们所想的那样,你从魏营逃出得太顺利了。这个过程中,多亏我放水。
姜维我没有足够的精力完全感染那群蜀人,他们离得太远了。但是在你身上放置一些小水滴倒是不难。
我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掌心的烫伤传来一阵阵剧痛。我能感觉到伤口的血管在微微跳跃。这个动作没有逃过姜维的眼睛。
姜维——别担心。我没有急着入侵你的意识,只是借用了你的视觉而已。
姜维我没心思管他们,但至少要知道他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今天一天所看见的,我一点不差地看在眼里。
姜维——本以为会有什么不好对付的麻烦。想不到啊,蜀营能做的,只剩下拼命了。
说话的同时,姜维冷笑着,一步步朝我逼近过来;在他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几乎贴在我面前。
姜维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笑着,指向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