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悄悄地把手落在任辛手腕处的衣袖上,收紧,压低黑睫,隐藏欣喜,胸口消逝的血液和皮肉翻卷的剧痛,完全不敌师父怀里的温度,他偷偷舔过脸颊溅上的血迹,眯起眼享受起心中片刻的痛快。
“宁远舟,你就这般没有分寸。”
此时任辛暂时脱离剧情的掌控,独立的意识还停留在昭节皇后离世,假死逃脱后,对于与宁远舟有关的记忆,也滞留在旁观的角度。
现在委实不算是有什么多余的情谊。
冰冷的脸,疏离暗自的谴责,还有宁远舟不曾见过的怨,很陌生,令他莫名慌张,无名的怒火凭空升起。
“如意,是他自己闯上来的。”
宁远舟气不过,收回烫手的剑,真恨不得黏在如意怀里装模作样的李同光一脚踹飞!
“宁堂主是说,他不顾自己性命往你自己剑上撞?”任辛知道当然知道这狼崽子的性子,即使要伤敌三千,也不怕自损八百的人,他就是太清楚她和宁远舟的关系,他才会没有安全感,不惜伤害自己,让她怜悯他。
她不明白他在怕什么,怕她不守承诺吗?
想用伤来绑架她。
其实不需要的。
“师父别生气,是宁堂主向我追问您的下落,我相信宁堂主他不是故意要伤我的。”
李同光靠在任辛的肩膀上,气若游丝,仿佛一阵微风就能把他吹散。
“如意,你别听他胡搅蛮缠,我那是···”
一碰上任辛的事,宁远舟就有片刻失智,一不小心就着了这李同光的道了。
“好了宁远舟,我在侯府很好,现在他伤口得及时处理,你我之事改日再聊。”
任辛还算客气,将李同光打横抱起,转身离开。
“老宁,找到美人儿了没有?”
于十三刚好赶来,目光四处寻找却没见任辛的人影,落在宁远舟那张又黑又臭的脸上,余光瞥见地上流淌得不规则的血迹。
眉飞色舞地挂在宁远舟的黑甲上,大手四处作乱翻找,
“呀呀呀!你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
“这不是我的血。”宁远舟挥开于十三的手,定睛倩影早就消失的方向,语气不由落寞几分。
“我就说嘛,哪个杀千刀的,伤得了我老宁。”
“看你这一脸失恋了的样子,莫非是被美人儿抛弃了?”于十三靠近,玩笑调侃。
被戳中,宁远舟不自然地闪烁其词。
“胡说八道什么,现在能确定的是如意就在李同光府上,她还有事要做,我们暂时不用担心。”
面对于十三叽叽喳喳地八卦询问,宁远舟都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愁思里,失魂落魄地走出侯府。
“好了,不是致命伤,养养就能好。”
任辛把手从李同光手中抽出来,不似方才维护他的咄咄逼人,但是冷面无情的凤眸,还是刺伤了李同光。
“师父,你要去哪里,能不能陪陪鹫儿。”
“别装了,我不知你为何自伤,如果是怕我毁约,大可不必。”她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公然驳了他的面子,才出手维护。
原来,师父早就看出来了。
李同光什么也没说,他沉默一瞬后,将手握拳抵在了唇边,然后突然拧眉剧烈咳嗽出声,没过多久唇边溢出一丝鲜血,嘀嗒落在了刚换好的纯白绸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