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翻身压到个人，下意识朝怀里一拱，腿就翘了上去，他睁开眼，长叹一声又翻过身去。嬴稷侧躺在外面，支着头笑眯眯正看着他。
“过来，看着我。”
嬴政一动不动。
“那我亲你了。”嬴稷按在他的手臂上，作势贴近。
“多好的天，出去活动活动。”嬴政爬起来，灵巧一躲，移到床边。
嬴稷拽着他衣服后领拽回来。
“您要把我衣服拉坏了。”他故作震惊。
“赔你一件新的，”嬴稷伸出条腿压着他，“陪我待会儿。”
嬴政把软枕一竖，倚上去，支着脑袋跟嬴稷对视着。
他那张脸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显冷峻，威压和震慑力气透出来，一双凤眼在习惯性的俯视角度下压迫感十足。
嬴稷挑了挑眉，突然凑上去，埋首在他脖颈间闻了闻：“你身上味道太重了。”
嬴政眨眨眼，又爬起来：“我得去洗个澡，您先忙。”
“不急，”嬴稷压着他的衣带，“反正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嬴政抿了抿唇，果真重新靠过来。
嬴稷拉过他的手，展开一看，手心红通通一片，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渗着血。
“挺猛，几个人？”
嬴政眉眼一弯：“太多了，记不清。”
嬴稷戏谑地看他一眼：“倒是不怕事儿。”
“跟您相比还不算什么。”
嬴稷闻言按了一下他的掌心，听见那人倒吸气的声音满意极了，他回身看了一圈寝宫里面。
“药在哪儿呢？”
嬴政下巴一扬：“呐，左数第三个，您知道要拿哪个吗？”
“不知道。”嬴稷起身去，打开木箧盖子，“你是药罐子吗？”
“对的就是我，玉瓶那个，您别拿错了。”
“这个软膏作什么用的，怪好闻。”
嬴稷听见身后那人的笑声，手像被扎到了一样猛地甩开，那东西骨碌碌滚落桌案下。
“说了不让您乱动。”
嬴稷转身看见他一脸无辜表情。
“你没说，手伸开。”
伤处传来微凉触感，灼烧一样的痛意被强压下。嬴稷盖回瓶塞，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这般看来两人的眼睛形状几乎是一模一样，狭长的眼尾下端落着深色，无由地就把眼睛放大。
嬴稷随手把瓶子一扔，落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嬴政：“……您这是做什么？”
“赔你新的。”他靠着床头，仔细端详一番，“长真漂亮。”
嬴政撇撇嘴，扯下挂在帘帐上的绸带，朝手上绕。
“您没见过我阿娘，她才是整个秦国最好看的。”
“见过。”嬴稷随口道。
嬴政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嬴稷接着道：“我还见过你父王，想见他们吗，我带你去。”
嬴政垂下目光，继续着方才的动作，手掌红肿的样子几乎要和绸带相同。
“再说吧，大家都挺好。”
“……那你儿子？”
嬴政放平枕头，躺下，抬起手看着。
“哪个？”
“跟你上///过床那个。”
嬴政坐起来，盯着他，歪了歪脑袋：“您这么说我可就不开心了……”
嬴稷打断他：“管你开心不开心，我开心就成，你儿子他……”
嬴政打断他：“扶苏做事儿挺认真的，对吗？”
“嗯——是真的？我就随口一说。”
嬴政：“……”
“昭王您真是个好人。”
“寡人也这么觉得。”
“——还体悟人心。”
“嗯对，扶苏他……”
“去哪儿了？”嬴政问道。
“我让他睡去了，熬了一夜。”
“他昨晚做什么去了？”
嬴稷伸出手，给他数着：“先去了我那里，再去我父王那里，又去我祖父那里，又跟张子商君说了半宿不知道什么，遇见早起的武安君跟着练剑，跟我一块儿回来，这些。”
嬴政皱了皱眉：“真没闲着。”
嬴稷仰面躺下：“怪懂事。”
“我也这么觉得。”
“……刚才跟你说到哪儿来着，政儿你跟扶苏，你们——”
嬴政也在他身侧躺下，又抬起手：“啊是，对的。”
“我说什么了吗，你对什么？”
嬴政收了话头。
他俩并排躺着，嬴稷突然道：“你屋里这香，味道挺特别。”
嬴政从身下拽出来被压得皱巴巴的袖子，往嬴稷身上一盖：“您小心着凉了。好闻吧，邯郸来的。”
嬴稷瞥他一眼：“好闻，跟我成亲那晚点的香味道一模一样。”
“是吗，真巧。”嬴政面不改色，笑的温柔。
“巧什么巧，这香谁点的？扶苏？还是蒙家那小子？”
“您说谁，蒙恬还是蒙毅？”
“他俩都得有吧。”
“人太多我不记得了，您压着我腿了。”
“嘶——你又给我绕哪儿去了，腿怎么了？”
“受伤了，不是大事。”
“给我看看伤哪儿了，也不上药。”
嬴政侧过身，对他笑了笑：“不是大事。”
嬴稷也对他一笑。
两人对视着相持片刻，几乎是同时，嬴政迅速起身后退，嬴稷手更快一步按住他，整个人坐到他身上。
“这样不妥，曾祖父。”
“政儿昨晚也没想到那样会不会不太好。”嬴稷眯了眯眼睛。
“是政儿疏忽了，政儿吸取教训，下次不会了。”
嬴稷舔了舔后槽牙：“反正我管不着你，该怎么着还是随你。”
嬴政挣了一下，果断选择放弃。他扯过一旁软枕，枕上去。
“要不您先下来，政儿陪您出去走走，章台的花开了。”
“冬天，乖崽，你不是腿疼走哪儿去。”
“又不疼了。”
“是吗，给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嬴政笑道：“这不行。”
嬴稷叹了口气，俯身凑近他：“跟你说着话呢，又给我绕偏了，你屋里这香，自己上点心。”
嬴政眨眨眼睛：“我一直很上心，明明是药，怎么就变了。”
嬴稷直起身看了他半晌，从他身上起来，坐在榻边，单手拎起帘帐一边：“他昨晚也不在，不是便宜了别人。”
嬴政靠在床头，目光垂落，没应声。
“我明天再走，你随我出去一趟。”
“需要为您收拾地方吗？”
“想的挺好，”他笑着看嬴政一眼，“我跟你一块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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