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还是来见宋亚轩了。
灵堂内阴风瑟瑟,梁柱上的白绸肆意纠缠,烛火明明灭灭摇曳不停。
宋亚轩跪在刘熠初棺前,往火盆内添了一把纸钱,仿若没有听到身后的细微声响。
夜色浓厚,万籁俱寂,他负一身清冷月色立于廊下,良久,终是上前轻声唤我
刘耀文大嫂。
宋亚轩手中的动作顿了一瞬,待身旁的蒲垫深陷,着玄色官袍的身影沉默而跪,我才缓缓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
宋亚轩OS:算起来,我已经有三个月没见过刘耀文了。
上次见面时还是初春,刘熠初远在边疆,刘耀文便代兄长携家眷登山礼佛。那时岐山的桃花开得正好,团簇如霞,落英缤纷。宋亚轩坐在轿中掀帘唤他,盈盈笑道
宋亚轩烦请刘侍郎折几枝桃花来。
宋亚轩与刘耀文相识的年份要早于刘熠初,所以这不太守礼且带了几分戏谑意味的"刘侍郎"的称呼,倒也无人置喙。
彼时刘耀文一身青衣,骑马立于斜桥处,回首间,春风吹散鬓角几缕碎发。
他亦朝宋亚轩笑,嘴角荡起,朗声称好。
只是宋亚轩从未想过,那时远在边疆的刘熠初,会在三日后被圣上派去攻打蛮夷险固的南方边境。他只有三千刘家军,且无粮无援,满朝文武皆知,此战只为转移敌军西疆战场的兵力,多半是有去无回。
而这一切,皆因刘耀文一纸奏折的举荐。
张真源将此事说与宋亚轩听时,他并不相信。直到在向来稳重的马嘉祺那里得到证实,他才如遭晴天霹雳,只觉心如死灰。
张真源还说
张真源如今朝中众臣私下纷议,说刘耀文嫉恨兄长承袭父亲爵位,为满窃位之私心,操戈于室,贻笑外人。
张真源若其父刘承山仍在世,定是不认这等不忠不孝的孽子。
宋亚轩自以为了解刘耀文的为人,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宋亚轩他为何会行事至此?
宋亚轩当真是嫉恨兄长承袭父亲爵位,还是要扫平障碍另立门户?
纸钱燃尽的烟气太浓,闷得人喘不过气,宋亚轩捂住心口急咳一声,声音在空荡的灵堂内显得极为清晰。
刘耀文闻声侧身看来,眸中浮出一抹忧色
刘耀文兄长乃我刘家将门之后,战死沙场实为英雄豪杰,大嫂如此悲痛,他泉下知晓,当会不安。
宋亚轩只当他太会做戏,右拳攥紧又松开,猛然抽出藏在蒲垫下的利刃,狠狠抵于他喉前。他望着他那张与刘熠初七分相像的面庞,一字一顿道
宋亚轩刘耀文,你刘家满门忠烈世代英豪,怎会出了你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辱没家门!
剑尖刺破刘耀文喉间脆弱的皮肤,沁出一条血线。他抬手紧紧抓住锋利的剑刃,鲜血从他掌心一滴滴落下,落在宋亚轩素白孝衣的裙摆上,宛如绽放出朵朵嫣红寒梅。
他叹了一口气,如安抚般轻声唤
刘耀文轩轩
刘耀文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宋亚轩了,宋亚轩愣了一下,仰面望向他,恍惚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笑得癫狂。
宋亚轩刘耀文,你这样做,不过是因为你喜欢我,对不对?因为刘熠初死了,你就有机会了,对不对!
刘耀文幽深的眸中终于有了波澜,宋亚轩只觉手腕一麻,利刃"咣当"砸落在地上,右手便被他的手紧紧禁锢。
刘耀文你可知道,你在兄长灵前说了些什么浑话?
他的身躯逼近,清冷的熏香气息铺天盖地迎面而来,瞳色清亮,眸中似有微光忽明忽灭。
宋亚轩已经许多年,未见过刘耀文这般喜怒形于色的模样了,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四年前,他还是最初的那个俊朗少年,那个站在河岸边清浅含笑,如若春风的刘家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