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本文丁程鑫为了执行任务男扮女装
丁程鑫藏身于客房之中,透过门缝,看到楼下堂中有一男子从怀中摸索出一幅画像,将其信手展开﹣﹣画中女子白发白衣,怀抱长琴,眸色如烟,正是他的模样。
万能剑堂的一个兄弟托我寻人
万能便是这画中女子,你且帮着多留意些。
二人又接着说了些什么,并未刻意压低声音,丁程鑫却再听不真切,只觉眼花耳鸣,气力流失,最后倚门滑落在地,意识顿消。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处暗间,光线勉强视物,身边是三四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姑娘,因被下了迷药,至今仍昏睡着。
他自小修习武艺,体魄较寻常人强健许多,才能够最先醒来
这时,一男一女的交谈声自门外传来。
万能男:加上这几个姑娘,总够了吧?
万能女:但愿够了!赶紧调教好了给那些叛军崽子送去,姐姐这万花楼还想在这边疆城再立足几年。
女子似有迟疑,半晌,仍忍不住骂道
万能女:这天杀的……
未出口的话淹没于一声叹息中,想是对叛军颇为忌惮,才及时止住话头。
万能女:没教旁人察觉吧?
女子多疑,又问。
万能男:抓的都是些北边来的难民,静城失守后便被困在城中,无依无靠,你尽可放心。
凭这些话,丁程鑫已大致猜出原委。
丁程鑫OS:听这声音正是我投宿的那家客栈的掌柜。
丁程鑫OS:那时我听堂中几位客人与其寒暄,那掌柜的亲姊似乎在经营一家名为"万花楼"的乐坊。想来就是他们二人了
半年前安禄山起兵叛乱,借雁门守军与奚人死战之机将其一举歼灭,并趁势南下劫掠。唐军节节败退,交战之处血流漂橹,十室九空,苦不堪言。
这姊弟二人因有恒产在此,且未料到战事如此严峻,并未及时逃离,如今再想撤身,却已来不及了,唯有讨好叛军,与其小心周旋,盼望得以逃过一劫。
丁程鑫OS:想来是叛军故意为难,而万花楼拿不出这么多姑娘,因而掌柜才会将主意打到这些独身女子身上,暗中在她们的饭菜里下了迷药,掳掠来此,预备教些歌舞,与楼中女子一道送入军营。
丁程鑫OS:我本还发愁如何混入营中,如今被当作无依无靠的逃难女子送去,倒真是得天相助。
叛军营地中,丁程鑫低眉敛目地抱着琴,随着几名献舞的女子走入营帐之中。
帐中哗声顿止,叛军的目光近乎贪婪地凝在几名舞女身上。
而丁程鑫的身份是琴师,随众人行礼之后便坐在角落准备弹奏,虽与主帅颇近,但未受到多少注意。
舞女皆已就位,他正欲拨动琴弦,余光却瞥见与自己相对而坐、狼头覆面的男子,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丁程鑫OS:这人的身量竟与他极其相似
他心中一恸,神思恍惚了片刻。
许久未闻琴声的领舞向他频频示意,他稳住心神,抬手拨弦。
琴音时徐时疾,珠玉嘈切,舞者裙袖飞扬,众人屏气凝神,目不转睛。
他将手指置于第三根琴弦之上,目光紧锁座上主帅
丁程鑫OS:这人身形高大,不怒自威,当是大同叛将高秀岩麾下、如今被任命为静城守将的张守瑜。
丁程鑫OS:此番机会难得,即便豁出性命,我也要试一试。
那第三根琴弦并非普通丝弦,是被丁程鑫替换上去的。他来此前请人以天蚕、乌金锻造而成,外表看去与寻常琴弦无异,因此不费吹灰之力,便躲过了入营前的搜查。但其质地刚柔并济,可作琴弦之用,亦可作杀人利器。
只需一捻一挑,那琴弦便可被卸下。
丁程鑫OS:张守瑜身边如今无人护持,我与他又相距极近,只要我动作够快,便可将他一击毙命。
至于之后的退路……
歌舞仍未停歇,丁程鑫拨动琴弦,眸光闪烁。
左颊忽然一痛,丁程鑫下意识偏过头去,只听身后人一声惊呼,酒杯脱手飞出,酒水尽泼在他发上。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伸手遮挡,却已来不及了
他一袭白衣上已尽是墨渍,发上酒水滴落在地,竟在猩红的毯上晕开朵朵墨花。
而他欲遮挡头发的左手已然乌黑,他能想象自己头上如今是何光景
自从马嘉祺身亡后,他一夜生出满头银丝,此次远行他并未对亲友言明,以致众人四处打探寻找。他为免行踪暴露,便将白发染作黑色。而今那一头白发怕是已掩盖不住。
丁程鑫跪在营帐中央,任周遭人指指点点,方才将酒水泼到他发上的老将厉声问他乔装改扮有何目的。
丁程鑫半真半假地挤出两滴眼泪,夹着嗓子哽咽道
丁程鑫妾生来白发,自小为爹娘抛弃,幸得师父垂怜,传授琴艺之余,更如女儿一般疼爱。只是师父体弱,前年驾鹤西去了。妾为生计,想要寄身乐坊之中,但众人皆嫌白发晦气。妾只能染了黑发,还请将军恕妾欺瞒之罪。
丁程鑫半低着头,却能觉出主座上的张守瑜目光灼灼,始终凝望着自己,却是一语不发。
帐中渐安静下来,丁程鑫心中有些煎熬,却不知怎的,竟还有心思胡思乱想,想象记忆中那人一身戎装,手持刀盾立于军中,究竟是何风姿。又猛然想起,那曾与自己依偎着许下誓言之人,早化作沙场之中的无名尸骨。
丁程鑫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泪意上涌。
一个嘶哑至极的声音于寂静之中响起,源自那狼头覆面的男子
简亓姑娘言行不似作伪,只是白发确实不祥,虽不致左右成败,但战争事关生死大计,容不得半点儿差错。依末将之见,不如将她逐出军营,未知将军如何打算?
张守瑜的手指轻叩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万能张守瑜:将她带到我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