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

顾昀终归心厚了些，两方都没能放下，而是将长庚与自己并成了一体，只留下了大梁一个选择。

顾昀这话，就跟当年从雁回小镇回来时说的一样，他总是能用一句‘义父护你’安顺长庚所有的躁意。胡格尔的 预言永远不会成真。

他就算疯了。

也有顾昀管着他。

他有人爱，也有人真心待他。

等到手掌下的膝骨开始发烫，长庚才停下，摸了摸腰带，大概是想找什么东西，不等他找到，先被顾昀掳到床侧，

长庚一怔，看向顾昀。

顾昀眼中有很深的欲望，像边城蔓延着燎原的邪火，烧得人毫无还手之力。

屋内缱绻起来，温度似乎在炭火的衬托下高涨。

顾昀摩挲着长庚的脖颈，一只手去解长庚侧腰的衣带，另一只去捉长庚的手，长庚整日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顾昀这方砸，有时砸到道上了，能给顾昀砸得五迷三道，这时倒被顾昀撩拨得手脚发软，浑身战栗。顾昀握住他手时，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颤，一颤就会点到顾昀的手指，点得顾昀心猿意马，凑到长庚耳旁问他：“你抖什么？别怕，跟了我，以后对你好。”

热气喷洒在长庚耳廓，痒痒麻麻的，长庚受不住，想往后躲，腰间的衣带被顾昀扯松，长庚顿了下，迷迷糊糊伸手去拉。

却拉住了顾昀的袖角。

长庚眸中染了雾气，只能看到顾昀的轮廓，便往他那边一个劲儿的靠，含糊着喊义父。

床帐被放下。

顾昀的声音飘渺传出。

“还记得我当初说找个山清水秀的桩子做聘礼吗？你天天嚷着要攒够嫁妆，将来好嫁大将军，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殿下的嫁妆可攒够了？”

长庚缓了下，勉强找回些神志。

“将军要的嫁妆是山河安定，外敌再不敢入侵，恕我无能，还没攒够。”

顾昀顿了下，此刻两人间没有任何距离，他却觉得还是不够近，恨不能将长庚埋进自己的躯体才能暂缓他心中的酸涩。

总算明白长庚那句经年痴心妄想，一时走火入魔了。

顾昀未曾体验那经年之苦，一直以来。都是长庚紧紧的追在他身后，顾昀一回头，小崽子就裹着蜜饯来化解他这苦药渗染得身心了。

就这么不到一载的期间，顾昀都觉得自己要入魔了，何况是长庚的经年。

顾昀一生铁壁围绕，置之生死为无物，药喝多了，苦惯了，仗打得多了，心硬了。从未想过，能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把他弄得又甜又苦，从小到大，没感受过的人间清欢至味，在一个人身上尝了个遍。

他不是个追忆惦念过去的人，也不免遗憾。

小长庚用四年让自己在天涯各处飘荡的苦换来这满身的蜜，甜了顾昀，苦了自己。

克顾昀哪里知道，至今在军机处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长庚，当年入朝的初心，入政的终点，都只为了让他在边陲少受那内忧的锥心，外患的伤寒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