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本相同，因人而异

听学第一日，江厌离和魏无羡就被蓝启仁罚了，两人头顶一本书，站在兰室廊下，时值晌午，夏日炎炎，暑气正盛，他们二人苦不堪言。

因何被罚，原因与他，蓝启仁点名让魏无羡回答问题，后者说了掘坟激发怨气与凶尸相斗的这第四条路。

“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为何不能为人所用？”魏无羡嘻嘻笑道。

蓝启仁抄起一本书向魏无羡扔来，厉声道：“一派胡言！简直就是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蓝先生此言差矣！”江厌离站起身行了一礼，“敢问何谓罔顾人伦？”

“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他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岂非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度化之法千千万万，你又怎知此法亦非度化一途。”

“激发怨气是为度化？简直荒谬！”蓝启仁又一本书砸向江厌离，她抬手接住！

“世间分阴阳，万物皆两面，岂能一概论之？灵气也好，怨气也罢，与我等而言，不过是手中之剑，剑本无不同，只因御剑之人不同而异，为善为恶，皆在人心！”

蓝启仁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江厌离正欲搬出茅山鬼术，却被魏无羡打断：“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修真界就留你不得了！你们两个给我去门口站着，好好想想何为天道人伦！”

于是乎，江厌离和魏无羡就在兰室门口当门神了。

“师姐，方才在学堂里你是不是想说你曾跟我提到的御鬼之术。”

魏无羡凑近她，小声说：“万万不可说与旁人听，否则就成了仙门人人喊打的邪魔外道了！你灵力高强断不能弃了阳关大道，走那阴沟里的独木桥啊！”

江厌离看着一脸认真严肃的他劝说自己，心里一阵感动，也有些难过，分明日后走了那独木桥的是他，成为夷陵老祖是他命中注定的事，无人能改变。

江厌离摸摸魏无羡的头：“阿羡，师姐知道！”

正欲再说什么，余光看到蓝曦臣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一身白衣，温柔款款，一步步走向她，连风都变得清甜，烈日变得柔和起来。

待他行至身前，江厌离与魏无羡行礼，“泽芜君。”

蓝曦臣回礼，看着他们热的满头汗的样子问道：“你们怎么站在外面？”

江厌离答道：“惭愧，我姐弟二人惹怒先生，被罚站于此。”

蓝曦臣奇道：“你们怎么就惹恼叔父了”

江厌离瞥了魏无羡一看，低头说：“课上睡觉，传纸条，偷吃东西”

蓝曦臣忍不住失笑：“你呀，怎么这般顽皮。”瞧她把头垂的更低了，笑道：“我去跟叔父说说情。”

“不用！”江厌离拉住他，“有过当罚，泽芜君不必为我二人求情。”

蓝曦臣知他性子倔强，不再多言，只是不忍她立于烈日之下暴晒，挥手施了个结界，为他们遮住烈日，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柄扇子和手帕给她。

“多谢。”江厌离接过。

“下次莫要再犯。”

江厌离点头，忽想起一事道：“泽芜君，听闻姑苏蓝氏于阵法一途造诣匪浅，不知我可否去藏书阁一观蓝氏阵法书籍。”

“当然可以，下学后你来藏书阁找我吧。”

“好。”

蓝曦臣转身离开时，听到身后魏无羡对江厌离说：“泽芜君真是皎皎君子，温润如玉，比那个金孔雀不知却强上多少倍。”

又听江厌离道：“地上泥焉能与云中月相提并论。”

嘴角的笑几乎咧到耳根，心中甜如蜜糖。

江厌离的声音又传过来：“阿羡，我们去后山抓鱼吧，晚上做酸菜鱼吃，走走走！”

蓝曦臣唇边的笑僵住，略感无奈的摇摇头，刚刚才答应他下次不再犯，结果转头就忘。

抬头看看日头，离下学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自己无事，就先去藏书阁帮江厌离把关于阵法的书筛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