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末

　　推开已经长处绿苔的大门，厚厚的尘土直接扑面而来，两人不禁皱着眉挥手去驱赶那些灰尘，里面看似真的好久没有人住过了一张桌子，一提马灯，桌上一面铜镜，一个铺了草席的炕床，两人自然没见过这种奇怪的布置，吴言好奇地拿起铜镜，半天没有发掘出它的用途。

　　“这是什么？”吴言拭去铜镜上的灰尘，问程海道。

　　“……是海湾另一边的器具吧……A国B国都没见过这种器具，不过史书上有写过这种东西以前做过交易商品，名字叫铜镜。”程海摸摸腮，沉吟。

　　程海相对于吴言来说真的是要勤奋太多了，国情历史政法样样精通，骑术和剑法也是都让B国骑士将领都惊叹的程度，不过这种稀奇的玩意程海确实是很少有所听闻。

　　“海湾另一边？”吴言没怎么看过地图，海湾另一边是什么国家，有什么地方他都不清楚。程海点点头皱眉道：

　　“嗯……海湾那边有十分广袤的土地，那里的国家一般不和A国或者B国打交道，只有偷渡的商人或者是躲避战争的流浪者才会来到A国或者B国。”

　　“不过近些年海湾那边比较动荡，有许多商人和流浪者来到我们两个国家，海湾那边的几个国家甚至与我们有了政治上的交往。”程海继续说。

　　吴言依稀记起来，前两天他在皇宫里看见了两个衣着和样貌完全不像本地人的怪人，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你一句我一句嘴里抽着金边烟斗。

　　想必那应该就是海湾那边的人了，那两个人走后，吴言父亲脸色非常不好，吴言当时也没细看，只当是年纪大了逞能接客把自己给累着了。

　　现在想来既然是政治交流那怎么说也不会对他们有益。

　　“我们把A国和B国的人统称为峡湾人，海湾那边的叫做湾外人。”程海在黑暗中挑起马灯 ，旁边放着半盒细小的火柴，看起来已经发潮过了，程海用力擦了擦火柴，发现居然还能用。

　　“万幸有火柴。”

　　“……”吴言沉默，催促道：“快点吧，今天早点睡明天早点下山。”

　　“你作为一个皇子失踪一夜不会被发现吗……”程海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道。

　　“不会，除非他们想在夜里杀了我，不然不会在晚上找我。”吴言看着慢慢亮起来的马灯，又看了看炕上的草席，抬起下巴：

　　“你，睡地上，我，床上。”

　　“……王子殿下这真的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程海无语 这炕也看起来不小，挤两个人也是轻而易举，吴言是这般嫌弃他吗……

　　也罢，才认识了半天能指望这个人为他做什么？

　　“随你便。”吴言本来是拒绝和别人同处一榻的，他觉得程海虽然皮但是也有自知之明，程海不是说了吗，A国他是皇子程海自己就相当于一介草民。

　　贱民睡地上呗，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程海立即觉得这是对他上炕的肯定，立马屁颠屁颠地爬了上来。

　　“……？你怎么上来了？”吴言疑惑，他原本是背对着程海的，翻了个身和程海差点来次面对面的亲密接触。

　　“你不是说‘随你便’吗……”程海装出一幅委屈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吴言。

　　“其实我挺想让你滚的。”吴言翻了个白眼，重重的翻过身去不再理程海，小屋里有股湿湿的霉味，很难闻，但是却很温暖，也不知早上的酒气会不会被带到晚上发挥。

　　一天的奔波让两个没吃饭的人异常劳累，很快程海的呼吸便变得平稳而有规律了 相反吴言是很累但是就是死活睡不着。

　　——

　　“我会永远爱着你。”

　　“不，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好疼……

　　好疼…………

　　“啊啊啊啊啊啊啊——!!!”

　　——

　　“程海……程海!”

　　吴言慌忙地摇着迷糊的程海，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吴言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但被仆人发现一两次后他便禁止仆人出现在寝宫里的任何地方，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那么狼狈的一面。

　　“程海!”吴言大声喝了一声直接向程海的脸抽去。响亮的一声，听起来吴言好像用了全力，刹那被惊醒的程海满眼杀气，一手空翻，健硕的胳膊堪比光速围住吴言细弱的脖颈。

　　“咳咳……程海……你……程……”

　　程海在那个时候甚至感觉是下了死手的样子，吴言本来就没有练过身体，经受程海骑士力量的锁喉，一时间惊恐和窒息直冲大脑，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万幸，程海从带着杀气的样子到完全清醒只用了一秒的反应时间，可是一招锁喉的力度足以捏断人骨，吴言瞬间就在程海的怀里瘫坐下来。

　　这下换成程海叫了。

　　“……吴言你怎么了!我……”程海发现自己仍然双臂扣在吴言身上，迅速回忆起刚刚发什么了什么。

　　梦中他被追逐着，死亡的恐惧让他和风竞速，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朝他脸一巴掌……然后他就瞬间给那个人来了招锁喉。

　　原来是吴言。

　　相传二皇子从不练武，这一击绝对会让吴言元气大伤。

　　吴言嘴里吐出血沫，虚弱地抬起头:“你妈……”

　 程海发觉自己搞大了，慌忙将下午没有喝完的水一点一点倒进吴言的嘴里。

　　不顾得吴言的骂娘了，程海这算变相绑架加谋杀A国皇子了，只要吴言这么认为，他完全可以给程海这么定罪。

　　“……咳咳……别灌水了……我没事……”吴言不耐烦地皱着眉，一把打翻小破碗，碗里的水瞬间染湿了半边草席。

　　“张嘴。”程海没有管水渍，命令吴言道。

　　吴言很听话地张开嘴巴，反正他什么都不会，这时候不如乖乖听程海的话张开嘴巴让他检查。

　　“啊……”吴言甚至啊了一声，在他的印象里，他小时候看病医生总会让他“啊”尝尝的一声。这却显得这位冷艳的皇子又呆又萌。

　　程海强按住调侃吴言的心，正经地将马灯提上来，检查吴言的口腔和嗓子，看样子口腔内部没有什么大问题。

　　“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吗。”

　　“……脖子挺痛有点晕再没什么感觉”吴言咳了两声:“没有漏气你放心……就是漏气了也没什么关系，早死早超生。”

　　“……山林里没有药草，今天还是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还有……”程海别过头，“我为今天的各种莽撞道歉。”

　　“你早该道歉了。”吴言瞪了一眼程海，“嘁”了一声，爬到干着的那一边草席上，平躺下，把自己的外套折成一个方块垫到头下，他可不想睡到一半脖子给折了。

　　他胸口那块图腾在低领背心的遮挡下若隐若现，灯的光毕竟那么弱，程海也不想再去细究。

　　理所当然的，程海爬到吴言身边共享干草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