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HIRTY-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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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都不知应当谁先开口，说些什么，空气中唯余静默。
尹岐“不行，再比一次！我就不信了，她那么厉害还能失手不成？”
上官婳“便是再允你射一支箭，你不依旧是射不中的。”
上官婳环抱着双臂，略微扬着下巴，眸中盈满了得意。
上官婳“愿赌服输，这道理——还是很简单的吧？”
她环视新川诸位，无人搭腔，亦无人与她视线相对，嘴角的弧度再难掩饰，语气愈发轻快。
上官婳“既然如此，那按照约定，尹嵘入赘丹川做我的夫婿……”
她踱步最终停在尹嵘面前，双手交叠背在身后，抬眼密切注视着他。
上官婳“你我，择日完婚，如何？”
上官婳眨着眼，笑意盈盈，面对她的靠近尹嵘本能地向后闪躲，与她恰好相反，眉眼间无甚温暖，唯有担忧。
一旁平梧低着头像是在思索些什么，一来是还未想清楚那箭靶究竟应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二来——
二来这输了比赛，她也不知如何面对五少主，如何面对尹嵘。
想到这，握着弓的手不自主地更攥紧了几分，过度用力之下指节攥得发白，隐隐戳戳的有些颤动。
上官婧“够了婳婳，任性也要有个限度，这番强人所难可不该是我们丹川女子的作风。”
上官婧自然关心平梧的心情，出声制止以防自己的这个妹妹真做出什么夸张的行径，然而上官婳明显不服气，撇着嘴直了直身子，嘲弄般哼了一声，回嘴道。
上官婳“又不是我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应下的，众目睽睽之下也是她自己没射中靶心。”
上官婳“怎么，堂堂墨川郡主，威震九川的小将军，这么输不起啊？”
李薇“喂！我们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才尊你重你的，你不要太过分啊！”
李薇实在看不惯上官婳嚣张的气焰，忿忿不平。
平梧“好了小薇，没事的。”
眼瞧着空气愈加凝重，电光火石攒动起来，平梧终是开口打着圆场。
平梧“这么多人见证呢，我这一箭，确是未中靶心。”
她抬起手腕转了转手中握着的弓箭，嗤笑了一声。
平梧“但这是也恰好——未中靶心啊。”
平梧带有歉意的眼神略过尹岐一众，然后目光停在上官婳身上。
起初只是直白并不带情绪，上官婳被盯得很不自在，视线闪躲，逐渐没了刚刚的神气，下意识绞手的小动作让平梧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刚刚的比试一定有一些小手脚。
僵持了片刻，平梧最后偏头看向了尹嵘，她不知道此刻该传达怎样的情绪，一时间空白的脑海已然瓦解了思考机制，猜不出对方作何想法。
平梧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跑，从此时此地离开，这是她极少极少会做出的选择，却也是在面临难题时人类最好的自我保护机制。
她与尹嵘擦肩而过，几乎是同一瞬间，尹嵘伸手抓住了平梧的小臂，微微用力一带将她拉回自己的身边。
尹嵘“跑什么？”
平梧回过神，只是抿了抿唇未作声。
尹嵘接过她手中的弓，从不远处的箭筒里捻过一支箭，瞄准了方才差之毫厘的靶心射出，然而不出所料的未能命中，依旧恰巧落在红心边缘。
尹嵘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随后和尹峥默契地互换眼神，将那弓丢给了他。
接着他轻掐住平梧的手腕，缓缓向下移动与她十指相扣，平梧下意识想躲却被硬生生拦截牵得更紧。
尹嵘“我尹嵘的这桩婚事此生不悔，我亦不会允许它有任何的变数。”
他的声线清润平缓却极富力量。
尹嵘“郡主，好自为之。”
话音一落，就见他牵着平梧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额外的眼神，如此“决绝”平梧都未作出应对险些打了个踉跄。
在刚刚的这一番来回，她潜意识里似乎设想过很多场景来结束这一场“闹剧”，然而尹嵘这最终的选择是她始料未及的。
上官婳“喂！你……”
上官婳反应过来正要伸手去拦，却只堪堪虚抓住了尹嵘的袖口，伴随着衣服主人直直向前行进，便也随之从手中溜走了。
尹峥轻叹了口气，抬起那张弓仔细查看始终未见有何错处，余光里瞧见湖上的船在护卫的驱使下悄悄移了位置向岸边靠拢。
此时船上的箭靶已不像方才那般正面对着他们，靠岸时略有倾斜，远远瞧见那靶子背面一处在阳光照耀下泛着金光，船随水波浮动，那一处也不时闪烁跳动。
他向上官婧的方向走了两步，示意她侧过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上官婧目光微动，扯了扯嘴角微微点头，向湖面很快的瞧了一眼，拱手告别上官妍，转身向不远处的木桥走去。
尹岐“上官，你别走啊！”
他下意识抬脚要跟上去，可惜上官婧脚步飞快完全没有停下或是等他的意思，便也作罢，惴惴地回到尹峥身后站好。
几位当事人都先后离场，面对戛然而止收场又不大好看的比试，一直端坐在一旁的上官妍脸色也不大好看，调整过呼吸站起身来，垂眸看着台阶下余下的几位。
上官婳又急又气，重重地跺脚，满是愁容怒意，却碍于上官妍在这不好踢砸发火。
上官妍“既是你们新川违约在先，那先前说的会应允五少主与舍妹见上一面这事，便也不作数了。”
尹峥交还了弓箭，抬手作揖，不卑不亢谦逊有礼，眉眼含笑，亦带锋芒。
尹峥“既无他事，我们便先行告辞了。”
尹峥三人远离了方才的演武场，待到无人之处尹岐才将自己垂头丧气的样子重重地表现出来，唉声长叹，突然的反响将原本走在前面的尹峥和李薇都吓了一跳。
尹岐“唉！”
尹岐皱巴着苦瓜脸，眉头紧锁，恰好穿过院中廊亭，他便寻了石凳坐下再不肯起身。
尹岐“走不动了走不动了。”
尹峥和李薇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尹岐好不颓废的样子，李薇晃了晃尹峥的胳膊，又看了看尹岐的方向，是担心他的心情，尹峥点点头，二人便也陪着尹岐在这圆桌前坐下。
尹峥和李薇知道他现在一定很郁闷，都不知从何开口安慰，李薇也蹙着眉一直使眼色给尹峥叫他说些什么，沉默良久。
尹峥“五哥，你也别太担心……”
耐不住尹岐在此刻变成了个急性子，打断了他的话。
尹岐“我能不担心吗！”
尹岐“我大老远跑来这个鬼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的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啊，跟上官道个歉然后回家吗？”
尹岐“这可倒好啊，命人处处为难我，我连她的人影都见不着！”
尹岐“是，是我自找的，但是我现在是诚心实意地想道歉啊，这好不容易人家松了个口，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弟妹居然能射箭未中？”
尹岐越说越急，越说越气，连拍大腿。
尹峥“不是弟妹没射中，是不论谁都射不中。”
尹峥思索着，最终也肯定了这个结论。
尹岐“什么意思？”
尹峥“这是个局，换做谁今天都不可能赢了比试。”
李薇面露严肃，仔细回想着刚刚的每一幕。
平梧无论如何不可能故意输掉比赛，她的技艺也不能出什么差错。
刚刚八少主也试了一次，也未曾中靶。
二人的箭是落在同一个箭靶，而上官婳刚刚用的是另一个。
她注意到的这些细节被拼凑起来——
李薇“莫非是船靶有问题？”
尹峥点点头。
尹峥“八九不离十。”
李薇拄着下巴愁容未解。
李薇“能是什么原因呢……”
想了一会没有结果，她有些泄气，转而趴在桌面上，下巴搭在小臂上。
李薇“也不知道平梧和八少主现在怎么样了……”
话说上官婧在听过尹峥的话之后穿过木桥径直去了方才的船只停泊处，这边岸上上官婳抱着臂膀，气鼓鼓的坐在上官妍的旁边。
上官妍也想不清自己这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妹妹中了什么邪，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这次就偏偏看上了这新川的八少主，不巧的是这擢选刚过他已娶妻。
若是兼有情意她或许也可以向新川主开口为她招了尹嵘做赘婿，可奈何那人是个认死理的。
上官妍“好了婳婳，除却他尹嵘阿姐可以为你招来李嵘赵嵘，你要你开口……”
上官婳“可是姐姐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上官婳“那个平梧明明敢赌，输了为什么不算话！”
上官婳双眼圆睁涨红了脸，胸膛急剧起伏，高声抗议着。
上官婧“你让她如何说话算话啊？”
不久前离开的上官婧又折返回来，从远处慢慢走近上官妍和上官婳。
她的眼神不见一丝喜悦，声音冷冰冰地，似是在压抑克制着什么。
上官婧“凭这个？”
上官婧将刚刚背在身后的手挪至身前凑近了对面的两人，她手中挚着一个黑色物块，中有空心圆环，整个看上去要比手掌大上许多。
上官婧又拆下一支袖箭，将它慢慢靠近手中的物块，尚未触碰那只袖箭便被牢牢吸附在了上面。
那东西，是块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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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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