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嘶…妈你轻点。”

秀秀皱着脸不去看陆母给她包扎的手指，瞥到书桌上被血染了的照片，紧紧盯着。

“丫头妈问你”陆母抬头看着秀秀“你这大半夜的这么晚回来又跑哪去了？”

秀秀扁扁嘴没回答。

“去找顾一野了？”

“哎呀妈你别管了”秀秀把脸埋在厚厚的短发里，装鸵鸟不吱声。

陆母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了个七八成，先是轻笑了一下然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一野这孩子啊，有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中午我说跟着他去他也不让…”

秀秀捕捉到妈话里的重点，收回手直起身子。

“去哪儿啊？”

“你还不知道啊？”陆母皱着眉“一野的妈妈今天中午去世了。”

秀秀有些傻眼，心说怪不得他晚上的时候情绪那么不好，自己还跟他吼了两句，秀秀默默的锤了自己两把直觉得自己是个木鱼脑袋，拿过桌子上的照片，看着里面冷冷清清的男孩，没忍住用手摸了摸，明天去和他道个歉吧。

秀秀早早的到了顾一野家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人应，索性就又坐在那个台阶上等着。

夕阳垂落，秀秀看着手里重新取回来的照片，轻轻点了点上面男孩的头，似是在发泄等了一天的不满，正想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

到嘴边的话噎在嗓子里，秀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影，女孩扑进面前男孩的 里，男孩似是愣了，却没有推开，曾经喜欢胡弄自己头发的指节分明的手落在那个女孩的身后，安慰似的拍了拍，脸上是鲜少的温柔。

手里的照片掉在地上，秀秀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呆愣愣的盯着眼前，直到水雾模糊了眼眶，看不清面前的人影，才摸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满了鼻涕眼泪的脸，有些狼狈的转身跑开。

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对招呼她吃饭的陆母充耳不闻，秀秀把自己锁屋里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饭桌上菜也没吃就干噎了一碗饭就去了学校。

“退学了？”秀秀整理了一晚上的心情在听到政教处主任轻飘飘的三个字之后分崩离析，像是不死心似的，在顾一野家门口和班级守了小一个月， 后让张飞劝着没再去过，可隔天就跟老师说转了理科，还降了一个年级。

陆父知道之后和秀秀吵了一通，天天锁着她不让她出门，那段时间，秀秀上学都是跳窗户去的，二楼的高度，跳下去腿都擦花了，看着血直往下流， 开始看的她浑身直发抖，后来跳着跳着，也就习惯了。

好像没有他在自己身边成天嘲笑她，也习惯了。

17

秀秀坐在办公室揉着宿醉后的脑袋，念叨着什么借酒消愁要不得，瞅着护士递过来的一堆病历愣了一会，叫住正要关上门的人。

“张姐”秀秀捏了捏眉心“你帮我把那个新来的实习生的资料拿过来，顺便把人叫过来”

听见张姐应了一声，过了没多久，规矩的敲门声响起，秀秀看着手里的资料，头也没抬说了句进。

“陆老师，您找我。”

秀秀翻到资料的第一页，找到照片旁边的一个地方看了看，然后抬起头道。

“胡杨是吧？”

“准备一下，下午我有台手术，你跟着进观摩室。”

“我？”胡杨瞪着圆圆的眼睛，用手指指着自己，秀秀放下文件挑了挑眉，双手合十交叉放在上面。

“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胡杨倒有些激动的笑笑，转身走出去，却复又折返回来，现在秀秀的办公桌前。

“陆老师，你和顾一野…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秀秀签字的动作一顿，好好的一个横让她打了折，也没抬头，就接着那个字写下去

“怎么了。”

“没什么”胡杨看着秀秀的侧脸“就有一次在他包里看见过您和他的照片，之前还以为我认错了，上次看见你们在一块才认出来是您。”

“照片？”秀秀眼神闪了闪“什么照片？”

胡杨眨巴两下眼睛“好像高中时候的吧，他总是随身带着，我上次看了一眼他还差点跟我急。”

秀秀心里装着事儿，听了胡杨说完之后发现脑袋更疼了，说了句“你先出去吧。”

以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张飞说昨天是顾一野送她回来的，自己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夏？可仔细想想，有什么好夏的，秀秀想着， 后被自己烦到不行，干脆拿了病历查房去了。

整一个月了，秀秀看着桌子上的台历，她已经一个月没有顾一野的任何消息了，那天以后秀秀再给他打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的状 ，听着手机里传来冰冷的女声，秀秀把头埋在胳膊里，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反正都已经消失过那么久了。再离开一次也无妨。

听着外面 120 急救的声音不断的响着，声音越来越大，秀秀把枕在胳膊上的头抬起来，烦躁的往窗外看了看。

“这又是咋了，成天都不能消停…”

秀秀刚把探出窗外的脑袋收回来，就被突然推开门的胡杨吓了一跳，看着她一脸的焦急，莫名的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