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在沈初一上楼之后,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等他出来的时候,脸上是被风干的泪痕,眼角逼的通红。
他只是站在那,站在一个一丝光亮都没有的囚笼中。
他相信那天他听到的不是全貌,他信她,但他还是要离开。
所以他制造了一个误解,让沈初一误解他不信她,误解他就是个混蛋。
显然,效果很好。
好到...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沈初一脚步有些不稳,她关上房门,身上的力气恍如全部被抽走,她瘫坐在地上。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从眼角滚落下去,一开始只是闷声落泪,后来就成了嚎啕大哭。
小小的屋子里回荡着她绝望的啜泣声,窗帘被风吹动,月光从窗外探进来落在她身上,像是在安慰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突然就走到这一步了,明明就在刚刚他还在笑着抱她,但现在两个人就完全没了关系。
她突然想起什么,跌跌撞撞的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深蓝色的小盒子。
那本来是她给江承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跌坐在地上,拿着盒子的手还在发抖,眼泪落在盒子上留下痕迹,她固执的伸手想擦掉它,那痕迹却越擦越多。
深夜,沈初一躺在床上蜷在一起,她手脚冰凉,礼物就放在她怀里。
脑海中又回想起他冷漠的样子,和那些狠心的话。
“我不喜欢你了。”
“我也没说过喜欢你吧,只不过对你好点,你就觉得非我不可了。”
“弥补罢了。”
“老子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要是就这么走了,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她打他那一下,没控制住力度,下手很重,少年的脸都偏向一边。
其实她不信江承说的那些鬼话,但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的很伤人心。
他太了解她了,太知道刀子往哪捅最疼了。
心像是被撕裂扯揉碎。
他成了在爱里来去自如的那个人,而自己只能受着。
提出不澄清的是他,说不喜欢自己的也是他。
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在此刻想起就像是笑话,是讽刺。
她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心剥开给他看,他却在她难以脱身的时候递过来一把刀。
也是,从在一起到现在,他确实从没说过喜欢她。
反倒是她,一遍遍的重复喜欢,自以为他只是不善表达。
月亮在窗外慢慢升起又慢慢落下,沈初一就这么蜷缩在床上一夜不宿。
她的脑子很乱,心也很乱。
一个人横冲直撞的闯进来在她心里搅和了一番又安然抽身,别扭的是她,难过伤心的也是她。
想想其实他也没错,不过是不喜欢自己而已。
她什么也没为他做过,就连在一起都是绯闻成真。
自己想想,好像走到现在就已经不容易了。
枕头上湿了一片,留下一大块深色的痕迹,心四分五裂,只留下重新被关进牢笼里的她。
曙光照在她脸上,想把她脸上的泪痕一并晒干。
她缓缓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浑身疼。
在学校一切照旧,不过是她又重新带上了那个尖锐的发卡,回归到一个人的,没有他的生活。
做什么都变得自由,没有人会在意她是不是和哪个男生说了话,没有人约束她让她乖乖吃饭,也没有人,能在她把自己关在囚笼里的时候拉她一把。
程淼整天跟她在一起,她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人的。
“江承呢?昨天腻成那样,怎么今天一整天了都没见他?”
她心跳一滞,铺天盖地的疼席卷她的全身,但她最终只能轻声说了一句:
“我们分开了。”
程淼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疼的把沈初一抱进怀里拍拍她的头。
程淼没办法说出让她别难过这种冰冷的话,怎么可能不难过。
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旦被注意到,眼泪就像开了阀一样一直往外流,她哽咽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还...还以为...他也和我一样...那么喜...喜欢呢。”
她窝在程淼怀里,一点点平静下来。
已经崩溃过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生活了。
现实不是电影,没有多么跌宕起伏的情节,错过就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