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梅林的礼物

不论是在伊恩庄园，还是在福利安庄园，伦纳德都为多莉种了一院子的花。多莉喜欢蔷薇，伦纳德就种了许多。瑟琳娜喜欢球根海棠，伦纳德也买了一些回来种。伦纳德为了身边的人，只要他们高兴，他能付出所有。

　　妮狄娅在自家花园里摘了一些圣诞蔷薇，洁白的彩纸包裹着蔷薇，干净利落地锁住浪漫。妮狄娅想带着这束蔷薇，让盖勒特看看多莉以前的生活如此温暖。

　　移形幻影的副作用就是，妮狄娅怀里的蔷薇差点支离破碎，好在先用了保护咒。飞路粉不能让她们直达纽蒙迦德，她们只能先到奥地利中转站，再移形幻影到高塔下。

　　那儿人烟稀少得有些荒凉，那座被称之为纽蒙迦德的塔楼，漆黑冷峻。妮狄娅突然觉得，这不是个好地方，甚至说，这就是一座监狱。至于为什么盖勒特自己要在自己建造的一座监狱里，固守孤岛，那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入口上方甚至还刻了一句话，那必然是盖勒特格林德沃所留——“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不知觉，妮狄娅就在心里悄悄地把盖勒特和伏地魔做了比较。一个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一个为了把麻瓜铲除，再怎么看，也是伏地魔要更恶毒一些。

　　堡垒里甚至没有灯火，她们举着荧光闪烁的魔杖，一步一步地踏上石阶，慢慢地朝着孤岛靠近。火光慢慢汇聚，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珍惜和温暖。

　　在塔的最高处，妮狄娅听见了一声咳嗽。心脏在黑暗处猛烈地跳动着，不止她，还有人比她更兴奋。伴随着砰砰砰的声音，邓布利多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阿尔，你来了。”那张硬板床上，衣衫褴褛的老人就背靠着他们，面墙而坐。语气淡然自若，就好似和邓布利多有种莫名的默契。

　　不知道是不是妮狄娅的错觉，邓布利多好像顿了顿。又很快，邓布利多伸手将身后的妮狄娅带了出来，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慈祥和蔼，又莫名的让人觉得缠绵，“盖尔，我带多莉的女儿来看看你。”

　　“多莉？我妹妹？”盖勒特骤然激动地转过身，语速变快，又颠簸地走到妮狄娅面前蹲下。妮狄娅难以想象，盖勒特在纽蒙迦德里经历了什么。明明在多莉的描述中，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盖勒特小心翼翼地伸手抱着妮狄娅的肩膀，含情脉脉地像是在对比妮狄娅和记忆里幼时的多莉，“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妮狄娅。”说着，妮狄娅就把怀里的蔷薇花递给盖勒特，“妈妈喜欢的话，我想，舅舅也会喜欢。”

　　盖勒特蹑手蹑脚地接过蔷薇花，在高不胜寒的塔楼，他似乎嗅到了温暖，也似乎理解了，多莉想要的安宁。盖勒特将花放下，又重新看着妮狄娅，神情温和，让人无法想象他以前的狠厉，“意思是，避难所，巢穴？”

　　妮狄娅点了点头。那的确是妮狄娅这个名字的意思。算是多莉在那个时候和伦纳德的避难所，在伊恩庄园，他们也的确谋得一片宁静。但世事难料，妮狄娅也渐渐忘了自己名字原本的意思。

　　直到今日盖勒特提及，他似乎和多莉心有灵犀。他紧紧地抱着妮狄娅，像是要弥补自己未曾陪伴的那些年，“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的眼睛和多莉一模一样，但她从来都是温柔的。你更像是一只凌厉的鹰。宝贝，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愧是一家人，总能在关键的地方发现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也或许，盖勒特早就知道妮狄娅进入了霍格沃兹，成为了拉文克劳的学生。也或许，邓布利多早就告诉了盖勒特，今天她会到来。但妮狄娅一时忽略了，盖勒特一开始的惊讶，显然，这一切都是盖勒特在短时间内发现的。

　　妮狄娅拉着盖勒特的手，把他带到硬板床那儿。也不知什么时候，一开始的硬板床突然多了张软垫，妮狄娅瞥了眼坐在摇椅上的邓布利多。他们之间的隔阂，或许深不可测，但在这会儿或许也正渐渐消融。

　　妮狄娅简短地介绍了自己这两年内所做的梦，末了，还补充了自己上次在密室里，险境逃生时看到的画面。她睁着眼睛炯炯有神，“梦里的一切都在一一兑现，我能不能根据梦境改变未来？”她顿了顿，又迅速抛出新问题，“但是舅舅，你说，我为什么会看到预言？危机时刻的提示，是梅林在救我吗？”

　　虽然简短，一字一句却意外地绘声绘色，将盖勒特带入妮狄娅所经历的漩涡当中。他紧握着妮狄娅的手，塔楼只一扇的窗洒进细微的亮光，明明正值夏日午后，却那么像黎明前夕。亮光洒在床边，妮狄娅的身子笼罩在那一小片阳光下，她就像是一份礼物，从天而降，把温暖带给周围的所有人。

　　盖勒特弯起眸，他侧身面对着妮狄娅，眼神无限温柔，“妮狄娅是梅林给格林德沃的礼物。你能够根据你所知道的，把事情引导到你想任其发展的方向。至于你说的，在危机时刻梅林给的提示，那或许就是梅林在救你，在救格林德沃。”

　　他慢条斯理又温和笼统地回答了妮狄娅的问题，一如盖勒特所说，妮狄娅是梅林给予格林德沃的礼物。妮狄娅在见到盖勒特后，也没了那份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她只想要守护这片宁静。

　　这份礼物，对于盖勒特而言，来得太晚。年迈的盖勒特早已隐没当年的野心，此时此刻，盖勒特只想只愿意固守这片孤岛，去忏悔自己的前半生。

　　盖勒特深深地拥抱了妮狄娅，他从未想到自己的亲人会有比自己强大的预言能力，也更想不到自己的三言两语会成为妮狄娅今后做事的指向标。盖勒特也害怕，妮狄娅会因为这特殊的能力，成为众矢之的。但在霍格沃兹，在邓布利多身边，妮狄娅至少是安全的。

　　“保护好自己。”

　　至此，格林德沃的舅甥相聚便先告一段落。妮狄娅打算为盖勒特找一个花瓶，装饰一下这个冷峻的房间，顺便为这两个久别重逢的投缘的人腾出一些空间。

　　妮狄娅哼着歌，盖勒特对多莉的了解显然比妮狄娅要多得多，尽管不再联系，但盖勒特也一直在关注着家人。她一边幻想着，如果多莉还在如果盖勒特没有困在纽蒙迦德，那么格林德沃一家该多幸福。

　　“阿尔，谢谢你替我照顾多莉的孩子，她在霍格沃兹的确比在德姆斯特朗要安全得多。”

　　邓布利多一直靠着那把摇椅，悠哉悠哉地迎着不知道哪儿来的风，肆意摇曳着。忽然，风停了，摇椅的动作也停了。邓布利多缓缓睁开阖上的双眸，半月形眼镜平添几分慈祥。他们什么时候变老了，在不知不觉中，当年意气风发一拍即合的少年也渐渐走远。但他们的心一直未曾走远。

　　“实际上，我得向你坦白，食死徒正筹备着异常行动。我想是复活伏地魔。”邓布利多顿了顿，又敛起眸，“抱歉，多莉被食死徒袭击的事，是我疏忽大意……”

　　邓布利多还没说完，就被盖勒特截停，后者低垂着眸子，似乎这些年孤独环绕的日子并不好受。但自傲的性格却不允许他低头认输，别扭地向对方忏悔着以往的过错，“我也做了错事……”

　　短暂的沉默，盖勒特又捡起话茬，“我听说，伏地魔是因为一个孩子而消失的，那个孩子在霍格沃兹，叫哈利波特。而妮妮刚刚说的故事里，主人公也是波特，对吗？”

“是的，没错。”

　　“你是想让妮妮预言伏地魔的结局，还是想让妮妮成为保护波特的一员？据我了解，妮妮的预言能力是自发的，而非她想预言就能预言得到的。”

　　邓布利多终于抬起眼，和盖勒特对视，他们的视线逐渐缠绵，“我更希望，妮狄娅能够保护好自己，远离危险。但是伏地魔会因为一则不准确的预言找到波特一家，自然也能因为妮狄娅的特殊能力，找到妮狄娅……”

　　盖勒特紧握着拳头，他失去了魔杖，失去了保护身边人的能力，他只能在这片孤岛上顾影自怜——“所以，保护好她，她也会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