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明暗交界处

“我在外面等你。”

　　德拉科低声说着，瞬间把妮狄娅拉回了神。原来邓布利多找了个理由，让德拉科去邀请幽灵参加宴会。但幽灵对于宴会的敏感度比赫奇帕奇要强一些，邓布利多也只是想支开德拉科，跟两个小孩说一些她们才知道的悄悄话罢了。

　　她们围坐在火炉边上，温暖的氛围让妮狄娅忘却了密室的潮湿阴暗。哈利没受什么伤，邓布利多小小一个恢复咒也早就痊愈。

　　但邓布利多也没多说，只是让她们两今后互相扶持，彼此帮助。这种告诫，就像是老人对即将勇闯天涯的侠士所说。

　　妮狄娅却觉得，她们之间就像有着莫名的磁场，就算邓布利多不说，她们这个调查组也会一直继续下去。互帮互助，攻破个案。

　　她们刚要开门离开，门就大力被撞开。若不是妮狄娅反应快，她们两估计会被门板撞飞。她们躲在门后，看着卢修斯怒不可遏地站在那儿，他胳膊底下战战兢兢又到处缠着绷带的，正是多比。

　　妮狄娅顿然了然，这一切都是卢修斯的计谋。利用丽痕书店的偶遇，利用金妮韦斯莱，针对哈利，针对麻瓜保护法……马尔福自始至终都是至死不休的食死徒。妮狄娅攥紧了拳头，她本没兴趣偷听卢修斯和邓布利多的谈话，不管是出自于个人素养，还是觉得卢修斯绝对玩不过邓布利多。

　　直到妮狄娅听到邓布利多说，“还是上次那个人”时，一切细枝末节都像是齿轮对齐了一样极速运转，伏地魔一直都在。传言中的伏地魔并没有消失，他一定就潜伏在他们某个人的身边。

　　食死徒为了让伏地魔重新现世，作出了许多努力，而凤凰社身处光明之下，对黑暗的一切无法洞察，也无法预判和防御。他们完全是被动的，而食死徒侍奉的王，终将重现魔法世界。

　　德拉科一直躲在门后，他刚走出门口，远远就瞧见卢修斯的身影。处于好奇，德拉科躲进了黑暗，直到卢修斯进入教工休息室，德拉科才躲在门外偷听。他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切，尽管他不谙世事，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但父亲一直以来的教诲，也让德拉科有所察觉。

　　他们终究会站在对立面，为了各自的立场和所想保护的人。

　　至于邓布利多谈及的，关于卢修斯利用职权威胁其他董事会成员的事实，有人欢喜有人愁，妮狄娅却不在乎。她呆愣地站在原地，眼里晦暗不明，她不知道要以怎样的心态面对德拉科。

　　哈利脱下自己的袜子，解救了多比，妮狄娅一边嫌弃，一边又对哈利的勇敢感到敬佩。多比打了卢修斯，妮狄娅才露出一丝笑容，这对妮狄娅而言，就像是自己打了食死徒一样。在她现在看来，卢修斯马尔福是名食死徒的事实已经毋庸置疑。

　　直到妮狄娅瞥见躲在走廊的德拉科，笑容凝固的那一刹那，眼神对焦。一个站在光明中，一个隐没黑暗里，明暗交界处模糊却分明，但她会伸出手把他带向光明。一如此刻，妮狄娅很快又扬起笑容，站在德拉科身边，伸出手，邀请着一同去礼堂参加宴会。

　　——我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请握紧我的手，我会带你离开炼狱。

　　夏季学期剩下来的那段日子，是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度过的。霍格沃茨恢复了正常，只有几个小小的变化：黑魔法防御术的课程取消了（但调查组偶尔会聚在一起研习咒语），卢修斯马尔福被开除出了学校董事会。德拉科再也不在学校里趾高气扬地到处走来走去，就好像之前他是这里的主人似的。小蛇不再张扬，变得沉稳，但更多的是寡言，特别是和调查组聚会时（在妮狄娅看来，更多的是对哈利的怨恨）。另一方面，金妮也恢复了开朗活泼的性格。

　　妮狄娅偶尔会和金妮卢娜在一块儿聊天。是的，自从卢娜给妮狄娅送了生日祝福后，妮狄娅也经常会和卢娜在图书馆讨论《唱唱反调》。妮狄娅是唱唱反调的忠实读者，主要是因为多莉喜欢。更没想到，卢娜的父亲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是唱唱反调的主编，妮狄娅就更对卢娜兴趣盎然了。甚至还邀请了卢娜来家里喝下午茶，但卢娜暑期有安排，调查组的其他人妮狄娅也邀请了。

　　当然，先邀请的肯定是少爷。

　　暑期，对于妮狄娅而言是放松的日子，对于科林而言是痛苦补习的日子。他无不再吐槽相机里看到的那双蛇眼，耽误了他多少课程。尽管他的考试延期，但对于科林而言是无比残酷的！甚至瑟琳娜还特意请了位老师来辅导科林的黑魔法防御课。可没想到，会是以后霍格沃兹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当妮狄娅从走廊路过科林的房间，瞥见一位穿着极其破旧的男巫长袍，好几个地方打着补丁的男人。他面带病容，而且疲惫不堪。明明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淡棕色的头发却已经夹杂着白发了。

　　听瑟琳娜妈妈说，那是莱姆斯约翰卢平，也是凤凰社的成员。只是妮狄娅猜不到，怎么会有人如此落魄。

　　莱姆斯卢平显然是注意到了妮狄娅的目光，他颔首，文质彬彬点了点头，温柔问候着，“伊森小姐，早好。”

　　妮狄娅：“卢平先生，早。”

　　早在假期开始的第二天，妮狄娅就写信给邓布利多，她从未忘记要向格林德沃求教的事情，更何况在出了密室那件事以后。而昨天，妮狄娅收到来信，说是今天下午便能启程。

　　一整天，妮狄娅都显得坐立不安。她没办法向伦纳德瑟琳娜分享自己的喜悦，因为和盖勒特格林德沃有血缘关系这件事，巴希达巴沙特就只告诉了妮狄娅一个人。而盖勒特格林德沃，作为魔法世界里最强的黑巫师，是最让人忌惮也最让人尊崇的。

　　多莉以前也悄悄和妮狄娅说过，妮狄娅有个未曾谋面的舅舅。她们同为德姆斯特朗魔法学院的学生，但盖勒特一心于黑魔法的研究，他的邪门实验险些要了同学的命，盖勒特也因此被开除。之后，多莉也偶偶收到兄长的信，华丽冗长的词语都想着把多莉拉拢，可多莉向往维护法律的正义，对于统领巫师世界毫无兴趣。也至此，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止步于亲情。

　　盖勒特失败后，多莉也曾打算去探望他，但她清楚，兄长的自傲绝不允许自己以同情怜悯的态度去看他。也造就了，多莉至死都未曾再见过盖勒特。

　　多莉也常常警惕妮狄娅，绝不要因为三言两语改变任何想法。

　　尽管要见到亲人的兴奋让妮狄娅不知所措，但她更紧张的，是要和盖勒特谈及多莉、谈及这些年。

　　在漫长焦灼的等待中，壁炉骤然窜出一团火焰，下一秒，邓布利多从熊熊火焰中出现。他是用飞路粉来到这儿的。自打福利安庄园接入飞路网，这还是除了纳威和家人外，第一次有妮狄娅邀请的人来。

　　邓布利多穿着一身灰色西装，与平常严肃大气的巫师长袍截然不同。这会儿更多的，是不大合身的诙谐，和一股莫名的故事感。他掸了掸身上的灰，接着又绅士地伸出手，不符年龄的搞笑让妮狄娅抿唇压着笑意。

　　“很怪吗？”妮狄娅搭上邓布利多的手后，邓布利多伸手捞出一把飞路粉，侧身问着妮狄娅。

　　妮狄娅摇了摇头，却一刀见血地指出问题，“更像是五十年前的邓布利多，先生，您现在有点花枝招展。如果是因为见舅舅穿得如此隆重，我不得不怀疑，你们之间是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亲昵了。”

　　所谓的传闻，也不过就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的爱恨情仇。他们两个过早地品尝了人世沧桑的孩子一见如故，又像火和锅一样投缘。当然，这都是巴希达姨外曾祖母同妮狄娅说的。

　　邓布利多只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只把手里的飞路粉匀了一些给妮狄娅，又问了句，“需要带什么给盖尔？”

　　“带束花吧，我想，舅舅和妈妈一样喜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