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

寂静的夜晚，空旷的房间。千仞雪坐在院子里的一个摇椅上，轻轻摇晃着。

晃动的摇椅带走了她许多惆怅。月光照射在大地上，撒在她的身上，她仿佛一个黑夜里的天使。

“失眠了吗？”比比东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是啊，教皇大人呢？”千仞雪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走向比比东。比比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她也走向了千仞雪。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比比东的心里甚至有一丝慌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她抬起手朝着千仞雪脸上伸去，如果换做之前，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躲开了，但是这次她没有。

比比东的手已经覆盖住了千仞雪的脸，这一刻，比比东的心里是高兴的，她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她的脸上。明明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比比东摸起来就像是在摸一件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

“你不再反感我了吗？”比比东看着千仞雪的眼睛，微笑着询问她。

千仞雪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看着面前的母亲。她垂下眼帘，因为她突然不敢再看比比东的眼睛了，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要杀了比比东的，她可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啊。可是现在的自己呢？似乎看见她因为自己而高兴的笑容，自己便再也下不去手了。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比比东柔声问她，还紧咬着下唇。如今她什么也不想在乎了，只想弥补面前亏欠了二十几年的女儿。

千仞雪拿下了比比东放在自己脸上的双手，放在手里，仔细的看着。原来她年轻的外表，也处处透露着她已经渐渐变老的细节。

“教皇大人，您老了。”

比比东闻言，顿时一愣，她朝着千仞雪目光的方向看去，自己的手背上多多少少是有些褶皱了，不再似少女般的白嫩。时间，原来已经流逝到这样了。

“我老了，你也长大了，但我深知，我从来没有好好爱过你，没有好好陪过你。如今...我还能弥补你吗？”比比东的眼眶里已经有着泪光。

“弥补？可我不能接受吧...”

“为什么不能？”她心里有些焦急。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即使关系有多近，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对你有所隔阂的。二十几年的疏远，不是弥补二字就能改变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改变对我的看法，曾经不是还说我脏，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吗？可为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比比东捂住了嘴巴，因为她不想再听下去了，那些话放在以前没什么，可是现在的她，真的听不了这些话。因为她改变了对千仞雪的感情，不再是恨，是爱与愧疚。

“你不脏，就算是脏，也应该是我……”

“你为什么脏？”

比比东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真正的答案，她苦笑了一下，说道:“因为我辜负了我女儿对我的爱啊。”

转眼间，比比东已经抱住了千仞雪，她抚摸着千仞雪的头发。虽然这一头金发完完全全遗传了千寻疾，但也不能再影响她爱自己的女儿。

“你接受妈妈，好不好？”

千仞雪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了，双手伸在比比东身后，却不知道该不该碰她。犹豫了许久，她轻轻抱住了她。轻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