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千仞雪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直勾勾的看着比比东，她想找她要一个答案。

比比东只觉得心里一痛，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千仞雪诉说，她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但是如果告诉了她，她会憎恨自己的吧。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因为恨你的父亲呢？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小时候那样对你，你也恨我杀害了你的父亲，可那终究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

“那我又是什么？你跟他之间的事情，又为什么要牵扯到我的身上？我又做错了什么？”千仞雪盯着比比东的眼睛，不曾离开半分。

比比东的手颤抖了一下，千仞雪是可以感受到的。她无奈的笑了笑，只是心里一片片凉意。面前的女人就算是自己的母亲，可唯一不能改变的是，她是杀害自己父亲的人。

“不要说了，劳烦教皇大人收留我了。我先离开了。”她从比比东手里把手抽了出来。掀开被子，也不管比比东怎样阻拦，她都执意要离开。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在千仞雪已经穿好鞋子，迈开步子往房外走去的时候，比比东从后面抱住了她，紧紧的抱着她。因为她害怕，如果这一次不拦着千仞雪，或许都不再有机会了。

被抱住的千仞雪有些愣，她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双手。她伸出手想将它们掰开，却发现，那双手在腰间缠的很紧。“教皇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舍不得我离开么？”

比比东呼出了一口气，她将下巴靠在千仞雪的颈窝处。“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舍不舍得你，但是我发现...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你原谅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想再放你离开我的身边了，我们之间不也有永远无法改变的事情吗？”

千仞雪愣了一下，是啊...永远无法改变的事，是她们之间的关系，比比东永远是自己的母亲，自己也永远是她的女儿，即便两人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不想再靠近你了，你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永远那样的高高在上，触碰你的人都会被扎伤。越近，就会越痛。”

比比东未曾因为她的拒绝有过一丝松懈，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把千仞雪留下来。直到她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几次的分别都让比比东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想法。

“还能再叫我妈妈么？”她的声音想在千仞雪的耳边，是那样的低沉，是那样的卑微，仿佛是在祈求。

“妈妈这个词我已经叫腻了，我只记得我说过，我们是仇人，我早就不能再像儿时那样天天追着你，天天想见到你。我们之间的隔阂，很深，我也不想深入。”

“教皇大人，您赐予我的所有伤害，您觉得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吗？”

“对不起...雪儿，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你了，从你出生那天起，我就亏欠你，直到今日，我都是如此。所以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

“在看见你晕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里是焦急的，是担忧的，我害怕你会离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比比东都是一直抱着千仞雪的。但是她从未给予过她任何肢体上的回应，唯一的就是拒绝，不论是肢体还是语言上，都只是‘拒绝’二字。

阳光被乌云遮住了，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雨水一滴滴的滴在了地面上。

这雨滴就如同千仞雪那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眼泪。一粒一粒的滴下，落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独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