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一直心不在焉,中午从工厂回来,下意识想要去寻人。
不知想到什么,又转道回了自己的住所 。
匡查、阿莱把带回来的小贼“幸运儿”,交给手下,就默不作声地守在门口。
期间陆续有巡逻队来来往往,还有事情办完,回来复命的手下。
一个小时过去,屋内传来动静。
房门打开,刑天露了面,用比上午还要阴郁的脸,问:“人怎么样了?”
一行人寻声而望,又极快埋下了头。
匡查、阿莱不用头脑风暴,都知道他指的不会是,刚住进水牢的那位。
“杜婆前不久来过,说是……”跟往常一样,吃得挺好。
阿莱还没说完,只觉得身旁掠过一阵风,携着玫瑰香。
再抬头,已经不见刑天的人影。
身后伴随脚步声甩来一句,“跟上。”
一行人跟在后面,匡查神色如常,阿莱则有些恍惚。
先前安念初来红蝎那会儿,他也是这样跟着刑天去水牢里,捞出了人,只不过那时候是凌晨,视线昏昏暗暗。
前方刑天身上,散发的是烟酒混合味,好似几天没洗澡捂出的刺鼻臭味。
不像现在,是淡淡的花香,那是安念用惯了的沐浴香,脚下也早已路过水牢,往最西边走去。
突然,本是平缓的脚步声转为急切。
匡查、阿莱顿步对视一眼,听着远远钻进耳中的尖叫,惊得两人脸色一变:完了,出事了。
两人急忙拔腿追上刑天。
刑天从未觉得红蝎如此大过,一条廊桥怎么都跑不到头。
耳边的风呼啸,他好像回到了幼年的地窖,四周全是石壁。
他被困在黑暗里,只有偶尔掀开木板,透进来的光亮,他害怕又恐慌。
“砰——”
木门倒塌,里面的景象直生生,闯进刑天的眼睛,他找不见安念的身影,只能听见她的挣扎哭声。
小小的,犹像个猫儿。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闻声回头,便浑身一抖,滚到一侧,“少爷,我我我啊……”
“砰——”
接连六声枪.响,两.枪肩胛骨,两.枪膝头,两.枪扎透手腕。
求饶男人喊不出声了,血液沿着嘴角流出,他只能由身体本能,发出细小的哀嚎。
他没死,身体的痛苦,却远胜死亡。
刑天收回枪,往后一抛,枪稳稳落在匡查手上,手下人齐齐埋头,不敢发出声响。
刑天却感觉脚下灌了铅,迟迟迈不出一步,直到熟悉的嗓音, 砸进他的耳中,“刑天。”
他几步迈上前,蹲下身,安念就浑身颤抖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滚烫的眼泪好似断线的风筝,顺着刑天的脖颈,落在他的心尖上,灼得他心脏急剧紧缩。
“刑天,我害怕。”安念整个人往他怀里缩,双手紧锁腰间,与藤蔓缠树无异,嘴里不断重复,“我害怕……”
你怕鲜血淋漓,倒地哀嚎的他,就不怕身为刽子手的我?
刑天揽在她后背的手一颤,抱着人站起身,扫了那地上的人一眼。
一句送去喂大乖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下了下去,只朝匡查、阿莱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