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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寒霜

唐晓翼同人:烨枝

“小姑娘长大了,已经不认识我了。”

豆大的灯光被拉长,投映在暗红的墙壁上。木制屏风精雕细刻,银杏树伸长,树下童子嬉戏打闹,拈云淡风轻,放山高水长,白须老者端坐于石棋盘前,提气屏息,也许是在算计午饭的菜色。

我整个人都被卷裹在绸面被褥里,柔软的褥子被我压在身下,一呼吸,深沉安静的檀香气味即刻冲进我的鼻腔,其中夹杂着淡淡的烟味……我清醒了过来。

撑着床面支起身子,小腹处有沉坠感,隐藏在宽大的睡袍里看不清。我掀开眼皮想要看清是哪来的烟味,对面书房透过来的光被屏风的镂空雕刻滤成一块一块的碎片,像是被揉捏粉碎的金粉,洒在一道黑影上。

那是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坐在床尾,明明与我隔得并不远,我却感觉我们之间割了一道柔软浮动的轻纱,朦胧沉默,一缕一缕的光滴在我这边,那个男人淡淡的影子也笼在我的脸上。他的指尖有一点红光在闪动,跳跃着,那烟味愈发明确了。毫无疑问,这个混蛋大半夜的在我的床尾抽他那该死的烟。

我脑子里只浮现出了一个名字:唐迁。

此时我没有想到为什么我不在华清璃的病房里,而是在一个古色陌生的卧房床上,我只想掐灭他手里的烟。我从被子里伸出手去,穿过那层轻纱,摸到男人温热的手掌,捻住湿润的烟嘴。他先是一惊,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掐着烟蒂,模糊迷离地看着他的脸,真是长大了的唐迁,更好看也更敦实了些:“我不喜欢烟味。”

他没回答,收回了烟头,将它按灭了。我躺回去,感觉到他目光一直牢牢的黏在我身上,于是又从嘴里漏出一句话:“……吸烟对身体不好。”

这句话刚说出口,他好像笑了出来,低沉厚实的男音,与他弟弟磁性的声音全然不同,让人感到安心可靠。他的手摸到我露在外面的头发,把它托起来,放在手心轻轻地揉弄着。我郁闷地动了动,他动作一顿,若无其事一般的放开我的头发。我正想继续睡觉,只听得他低低地说:“真希望你从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啊。即使你出现了,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我心里疑惑,瞌睡虫跑了个无影无踪。我正想翻身起来,找他问个清楚。谁料我刚刚回复平躺状态,猛的一下鼻子碰到了另一个鼻子,他的脸近在咫尺,那双酷似唐晓翼的眼睛凝视着我,突然眯起,内双迅速地显露了出来。

“你醒着吗?”唐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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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留那么长的头发,也不可能躺在一个气息陌生又熟悉奢华又低调软绵又硬实的床上,唐迁也不可能半夜三更坐在我床头抽烟玩我头发问我“你醒着吗”,最大的不可能是——我怎么可能会梦见以后发生的事情?

我在华清璃病床边醒来,还是午夜时分,我勉强抬了下眼睛确认自己醒着的。那个梦真真实啊,让我想起了和希燕一同度过的那个晚上我所做的梦,那个黑衣男人抓住我的手、那个五官空白的男孩抬起头叫我“妈妈”,天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抓了抓头发,悚然惊觉头发居然这么长了,扎着马尾时末梢都可以抵到胸前。一联系到刚刚的梦,我对这头长发的厌恶感油然而生,立即决定剪掉它。

现在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我又抬了一下眼皮。这下我被惊到了,因为我看护的病人也睁开了眼睛,他碧绿的眼瞳在黑暗里竟然会发光,像是猫类的眼睛,瞳孔拉长成为纺锤状,整双眼睛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味儿。

“你做什么?”我们两个同时冲口而出。

“我半夜醒来了。”我抢先回答道,华清璃等了一等,忽然笑了:“可能是你影响了我,我也半夜醒来了。”

“咦?”我没有动啊?怎么样都不可能吵醒他吧。

“噢,你也别着急怎么样。”他温和地说,“你的头发太长了,撩得我好痒啊……”

我急忙坐起身,有些尴尬:“哎,我明天就准备剪掉它的。”

华清璃的眼光落在我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神温柔得快要掐出水来,就像是在哄骗我:“剪掉头发好,方便。不用担心会不会丑,你剪成什么样都好看。”他又补充了一句,“每个样子的你我都很喜欢。”

诶……?这话说得很动听,但是……我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我趴在床边看着他,华清璃依然温柔地笑着,视线从我脸上转移到了我的手上:“你还戴着这个戒指?”

“嗯,对啊。”他说的是那个镶嵌了一枚绿色宝石的戒指,我一直没管它,戴久了也就适应了,没什么妨碍。我观察着他的表情,倏然明白了:“……这是你给我戴上去的?”

“喔,这个我想我要解释一下。”他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我帮了他一把,把几个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舒服一点。华清璃换了口气,示意我把手交给他,我犹豫了一下,他已经自作主张地握住我的手了。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澄澈而……独特:“我是你的娃娃亲。”

也就是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卡了一下。

华清璃是我的娃娃亲。

那本该遗忘的记忆,就像是获得了钥匙,“咔哒”一下开启了匣子。

我想起我在九岁时见过他。

那是在一切颠覆的前夕,那一夜天上无月,雕花窗棂黯然无光,母亲坐在交椅上抽烟,父亲和我坐在一起,互相扯着画本的两边。母亲一直在抽烟,抽得很凶,心事重重。

宋明坤站在门口,记忆里他的脸模糊不清:“熏夫人,华家和唐家都来了人。”

母亲长吐出一口烟雾,像是一夜苍老,又像是暗叹命运无常——“没怀好心,为何不驱逐出去。”

之后的记忆就变得紊乱起来。我被一把又一把的红小豆击中面部和脑袋、黑衣女人、扇着一把白色扇子的男人身影……还有……还有奥运五环。别问我为什么这么严肃的记忆里会有奥运五环。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衣服上有奥运五环的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与我如出一辙的碧绿之色。

我突然抓紧了病床床单,咬着牙站起来,离开了华清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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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朴,你怎么的?头发呢?”

我正坐在医院食堂里吃饭,沈文宣不知何时走到我面前,“啪”地一声放下餐盘,瞪着我的头发就说了这句话。本来我就觉得后颈凉凉的很不舒服了,他这么一说这种不适感更加强烈,我摸了摸脖子,干笑了一声:“亚瑟的理发师帮我剪的,不难看吧?”

沈文宣又瞪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没辙一样的叹了口长气,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在我对面坐下来:“你的脸本来就是圆的,之前长头发的时候顶多是个日系萌少女,现在剪了个短头发,连那点日系都没有了,你像个团子。”

我正咬着一块排骨呢,听沈文宣这么一说,喉咙里连咳了几下,把那块噎在喉口的肉吐了出来:“……哦。”

一时间我们两个都没说话,我用叉子戳着通心粉,心里沉甸甸的,很不好受。

他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那手心的温度覆盖下来,我一惊,抬起头看着他。沈文宣又推了推眼镜,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根,粗声粗气:“吃饭!”说罢,他先低下头,挑起一大叉子通心粉塞进了嘴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眼角分明有水光。

我咽了一口唾沫,把餐盘推远了一些,手支在桌子上看着他吃。

有什么事……能让他哭呢?

左不可能是因为唐晓翼吧……他还没病重到一个不小心就要进抢救室的地步,况且沈文宣不见得和唐晓翼有多好的交情,至少交情没好到唐晓翼一生病、沈文宣就哭哭啼啼的份儿上。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在这里?”

我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紫罗兰色套装的高挑女子,也许她这个高挑不是真的高挑,只是因为她蹬了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那高跟鞋的白色系带上还镶嵌了一圈儿的纯色水钻,再往上就是黑色丝袜和套装裙了。女子撩动自己满头累赘卷发,极不耐烦地一皱眉:“中午好啊人事部部长,还有总管助手,我就是想告诉你们,财政部来人了。”

“唉,Nacy,别激动嘛,安静,安静,先让我吃个饭,你知道的,中国人很看重午饭的……”沈文宣没有必要的擦了擦嘴,拿着叉子继续吃他的通心粉。Nacy一撇嘴,也不管什么,两腿一并直接在我身边坐下了。她抹了香水,指甲修剪得很圆润,涂了护甲油,粉嫩的一小块,像是珍珠,一看就让人知道是养尊处优的人。她刚刚叫我……“总管助手”?

……难道唐晓翼官复原职还念及旧情,大发慈悲地把我从安迪瓦兰身边挖回去了?这份慈悲不要也罢。

我又不好开口询问,僵硬的坐着。很快,我就知道了,压根就不需要等沈文宣吃完了,Nacy口中那位“财政部”,一点也没有耐心,直接来食堂找我们来了,还带了一个不速之客。

“Nacy!What are you doing now?”

“Oh,Lin,I'm sorry……”话音未落,只见Nacy站起来,一把揪住来人衣领,脸上凶相毕露,“你到底烦不烦?不就五百万吗?总管会放在心上吗?”

来人被比自己矮上一些的Nacy揪住衣领,气势居然萎靡了,哼哼唧唧着:“总管他当然不在乎了,这钱里只有百分之二十从他的工资里扣,剩下的百分之八十还在我们财政部报销呢……”

“那是平常情况,照你的脸色,估计总管是非常情况。”Nacy一副“我早已看穿了你”的表情,一手松了那人衣领,罢了还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衣袖,“总管想必说,‘林你就不要和Nacy大吵大闹了,协会上下都知道自从Nacy接管后勤部后,就事事力求榨干协会经费,简直是个不要命的吸毒者啊。我的医疗费我来出,跟财政部没有关系,看她后勤部怎么玩花样’。是不是这样的?”

一阵鼓掌声肯定了Nacy的一席话,新加入的那位财政部向旁边让了让,为来者空出个位置。首先是一身黑衬衫黑西裤的安迪瓦兰,系着酒红色领带和金色领带夹,推着一个轮椅从餐厅入口方向走了过来——我真想抓起自己的包就跑!

可是不只是沈文宣,连Nacy也伸出手不容反抗的按住了我的肩,这两个人狼狈为奸,生生就把我定在了座位上,不准我动。我欲哭无泪,只好抓住自己两鬓的头发,往下扯,试图遮住脸。

不管怎么样见到这个人都觉得很难过和尴尬啊!更别提之前他还给我说什么“小姑娘长大了”!谁知道他说的“长大了”是身高还是……胸……

坐在轮椅上的人正是唐晓翼。即使身着病号服他也显得神采奕奕,反观安迪瓦兰反而更有病相。安迪瓦兰在我们之前就已经在医院里部署人手保护总管人身安全了,据说是几天几夜没合眼,我们来了之后他睡觉的时间也不超过十个小时,现在看他也是眼底青紫眼白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的,哪有半点成功人士的模样。

——说实话我不是很理解,“唐晓翼”这个名字到底代表了什么,竟然令协会看重至此,又唾弃至此。

安迪瓦兰推着轮椅抵达桌前,我的脸同时被好几个人扫视而过,安迪瓦兰压根没这个精力伤害我的心灵,病人就不同了,就算全身缠满绷带也不妨碍他作恶:“Nacy,你很聪明,连我和林的对话都一清二楚。”

Nacy一点也不虚:“哪里哪里,只是了解您而已。我其实还有点不确定,毕竟隔了一年了,谁也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生改变。”

“改变。”唐晓翼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很突然的,笑了起来,眼睛眯起嘴唇裂开,竟有一份女性化的娇媚妩惑,“噢,我的确改变了。”他补了一句,“很大的改变。”

大家一时间都没说话,只听得叉子发出一声摩擦声,沈文宣动作优雅地摞下刀叉,擦了擦嘴,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眼睛:“总管恢复得蛮快的嘛,才几天就可以坐在轮椅上四处瞎转悠了……”

“是医生说他出来透透气会好一些,于是我就把他从病床上搬到轮椅里,推着到处转了转。”安迪瓦兰沙哑着嗓子,萎靡不振的样子,“只是没想到会遇到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总管告状,总管的回答和Nacy猜的一模一样……”——中文倒是进步了很多嘛。

眼见的安迪瓦兰即将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睡着,沈文宣站起来一指弹了他额头一下,双手两指张开撑着他的眼皮,转过脸对我们歉意一笑:“你们瞧,达伦已经不行了,谁送总管回病房啊?”

达伦是安迪瓦兰的名字。我正想推举林,谁料Nacy抢着抓住我的手腕,高高举起,大声道:“总管他助手!”

等等!这是点名不是自愿啊!我的午饭还没吃完——

沈文宣闻言只是吸了吸鼻子,对我很阳光很快乐地笑道:“那么,麻烦你送总管上去了。他现在的病房在十六层五十九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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