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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嫁衣(3)

唐晓翼同人:烨枝

1930年,中/国镇丽。

别处小苑,精致小巧的建筑掩映在荷花池动荡的清香里。日光下澈,朦朦胧胧的一层轻纱,荷花开得初艳,表面如抹了淡胭脂,羞颜未开。引人遐想会不会有仕女撑一把纸伞,依傍花池,垂首观望锦鲤游曳。

不知何处,她人低吟浅唱。

“把酒迎风,红杏正立枝头俏。春意盎然,情思细细。画船泛波,烟色袅袅。”

卡擦。

“莫言无笑,青柳白送半坡葬。秋景荒芜,恋旧款款。魂幡招摇,六魄已散。”

卡擦。

卡擦卡擦。

她手里的剪子刀刃锋利,浅浅的闪着寒光,一点一点将一张绢帕从中剪断……剪成两半,手一扬即抛弃在水池中。彩色丝线绣就的连理鸳鸯被池水淹没,立即褪去原本的鲜艳色泽,化为统一的灰,再也看不出原本色调。

她放下剪子,丰润面庞上全是暧/昧不清的表情,在等着他来。

男子步入庭院,手里提着枪,靴子每叩在地上都会带响一阵金属音。他眼光一扫。桃花杏花早开了败,残红了却,一地泥土。去年九月收的桂花,已在窗下晒成黑色的渣滓。

那个该死的女人。

即使已被他摁在床上也不肯委身,竟敢抬腿踹向……他还不如去妓馆高悬银器,一捧假花也能令清倌儿心甘情愿托付清白,总之是薄幸郎。他本是寻欢作乐春风一度的嫖/客,与女人调/情,随口说出的承诺如纸糊,一戳即破,不堪一击。她是他唯一动了心想要娶的女人,一时兴起想要她,但她不愿意,于是婚事告吹——这没什么好犹豫的。

更何况一开始,他就对她不怀好意。她的身心只是附属品,那根簪子,那根碧绿的簪子才是他的终极目标。男子边走边想,子弹上了膛,枪口抬起对准女子眉心。

面对枪口,女子分寸半分不乱。她抬手取下簪子,满头黑发都因这发饰的离开而散落下来。轻轻把簪子横在桌面上,她拨了拨鬓角的头发,将歪了些的盘扣挪回它原来的位置,披着纱巾站起,金黄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男子。她瑰丽的唇角还带着森冷的笑意,在微光里竟有七分妩媚。“唐晓翼,”她叫他的名字,口气相当柔和,神态更为她添了几分细弱,扶风而动人,“你想要这根簪子吗?来,杀了我,对准这里开枪。”她白皙的半透明的指尖指着心脏的位置,凤仙花染就的绯红指甲都有些褪色了,“我不会嫁给你。没人会嫁给你。”

“很有意思。”男子枪口动了动,顺着她的建议正对着她胸口,那里正绣着一只富丽堂皇的孔雀,孔雀美丽的头部下便是她的心脏,“你在嫉妒吗?”

杀了她,记住她,找到她。

苦苦挣扎,数道轮回,逃脱不了的束缚。

诗云: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诗云:白发如新,倾盖如故。

有的人存在即是原罪,有的人死去即是幸运。有的人,生不如死,是活该。

男子眼里看见她的面具破碎了,一株树从她身后生长了起来。它浑身散发出碧绿色的温润光芒,这光芒笼罩住她,她整个人都变得虚幻起来,成为了树的中央,一朵纯白色的莲花。下一秒,他扣动了扳机。

巨大的枪击声,后坐力震得他的虎口微微发疼。花消失了,树也消失了,她瘫软在石凳旁,胸前血流如注。她奄奄一息,仍固执地向他伸出手,眼底有阳光残留的痕迹,一片一片地发出亮光来。

——“唐晓翼,戴簪子者必死,穿嫁衣者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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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美/国纽克市。

唐人街44号,地下商城深处。

我、唐欣、安迪瓦兰和洛基站在暗潮涌动的上方,每个人都笼罩在暗红的光里。

唐欣是小姑娘,年龄不超过十二岁,月牙色的宫装穿在她身上都显得宽大,扎两个总角,红绢花绿翡翠,大红大绿相当喜庆。

洛基与她见面,双方心有灵犀一般的都不吭声。安迪瓦兰和我没玩笑可开没话可说,我只注意的望着玻璃后的怪物一般的东西。四个人物之间能够维持的只有沉默。

其实沉默也好,我喜欢这样,至少不用麻麻烦烦的互相寒暄活络害怕冷场。可惜我庆幸的好日子没有多久,一个讨厌的电话打了过来——

只听见唐欣兴高采烈的声音:“哥哥!”

哇你亲爱的哥哥不会是唐晓翼吧……

谁知她竟然用的是免提,唐晓翼的嗓音经电磁波传递后已微微变形,仍如雷贯耳:“唐欣,你在哪里?”

“我在……我在培养皿附近呢。”唐欣抬起头望着那块巨大的玻璃,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狂热至极的情绪,就像是那些虔诚的信徒,执着的、无知的、一味的供奉着……惟一的神。

洛基在旁边报告道:“小姐已经和安迪瓦兰队长会合了。”

唐晓翼顿了三四秒,旋即头疼地叫起来:“……净添乱!”

这么说我来的真不是时候,不仅唐晓翼不记得我,现在还在嫌我添乱。

我自己心态挺好,哼了一下不成调的小曲儿,自觉与他没多少交集机会,跟着他跑完这回记录官任务就算完事。沈文宣要上大学我要上初三,照这么说唐晓翼也该中考完——唔,的确很符合他如今游龙戏凤的状态。

这么一想我又走了神,没留意他们说了什么。等四周安静下来时我才发现安迪瓦兰和狼王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我和唐欣两个人。我背靠着墙壁,想让这冰凉的温度舒缓一些我显然过高的体温,突然想起刚刚见面时唐欣直接叫了我一句“宋朴大小姐”……想想还真的有点恐怖。

记忆里宋家与唐家没有什么交集,唐家直系都未必知道宋家有一个被除名的直系大小姐,而唐欣作为唐家某支旁系,更不可能知道。那她怎么知道我是谁?要不然就是唐晓翼告诉她的。

问题来了,为什么。

唐晓翼只需告诉唐欣我叫宋朴就好了,非说出我的身份干嘛?更何况这个身份弃置多年,没人提醒我还真不记得自己曾经也是有家族的人,唐晓翼此举与其说是在对唐欣介绍我,不如说成是借唐欣之口故意抖我老底试探我。那么问题又有了,他想做什么。

我只是设想了一下就觉得悬,这问题一环扣一环,有点多啊有点多,这会儿没人给我解答我还是别想了,其实也就多大点事。

唐欣兀自伫立在那里,拢着袖子,丝缎上金色葡萄枝交交缠缠开着花与叶子。她仿佛是猛然察觉到我注视着她,手从袖子里滑出来挑下面具,露出她的本原面目来。奇怪的是这唐欣与唐晓翼没有一星半点的相似,她长得平凡,仅一对眉毛不用描不用画也如杨柳或残月,秀美温婉至极。偏偏她的面相又阴阴森森,用太奶奶的话来说——“戾气太重”。

我心里惊大过喜:她这是什么意思?

“宋朴大小姐,这是天赐因缘。”她说,没有微笑,只是面无表情的说着,“‘命运’都注定了您无法逃离。”

她咬重了“命运”二字的发音,我想这并非我们口中所说的命运,也许这个词在她那里有其他意义。

不过用这种语气说话真是轻狂,一般来说言情女主碰上这种话都会气宇轩昂的说“我信命,但不认命”,但我作为第N号女配非常自然地说:“嗯。”(……)

我不否认世界上有人是能知晓命运的。世界冒险协会那么大,什么事都有,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水深勿探。我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喽啰,真正的大场面就让真正的大人物去面对吧——我是这么想的。

有时候自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危险越大,反而小人物更安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很实在的小农思想。

……但是,还是很在意她说的“您无法逃离”啊。

“……唐欣,”我不确定的叫她,她眼睫挑起,目光澄澈宁静的看着我,这眼神就像是在鼓励我说下去,“为什么说,‘您无法逃离’呢?”

唐欣暂时没有说话,眼睛猛地一黯,如同失去电源回归岑寂的机器。她重新戴上面具,将自己的脸仔仔细细地包裹进面具,这下我只看得见一个雪白的狐狸面了:“请跟我来,宋朴大小姐。”

我们俩通过暗门进入一道狭小的通道,黑暗里听得见滴水的声音,唐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手电筒,摇摇晃晃的灯光洒落在前方,一个淡淡的光圈,飘忽不定。

她的步履很轻,我几乎以为她是脚不沾地的在走路,可是她偶尔会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这让我相信她是用脚在走路。我不知道我们沿着这条暗道走了多久,一刹那间豁然开朗,纯白色的光洒落下来,照亮我们脚底下一条潺潺流淌的暗红河流。

我们正站在一岸,再往前就是水流,另一岸却是透明的墙壁,透过那层透明的屏障看得见一件嫁衣,美轮美奂,精致辉煌……最重要的是,它与我之前幻觉中的那件嫁衣,一模一样。

一年以前断断续续的乐音此刻又响了起来,和着水流声一起,回旋,催眠:

……

亚墟之夜未沉堕/王冠之主未降临/女祭司遥望东方

相信她还记得归来的路/相信她还会提携裙角一丝不苟/相信她满目疮痍微笑不变

星辰陨灭/残月喘息/瀚海阑干百丈冰下/阳光的双瞳穿透雪层/抛洒下漫天的雨水

一念成祸/一见倾心/一双水袖舞折百年/一根木簪搅乱命运/一个人/裹挟自我倾覆于下

…………

一双水袖……她是戏子。

一根木簪……他为了木簪杀害了她。

木簪寓意着……永生……

…………

片时春/梦,江南天阔。

荷花开到颓败,满池腐烂的芳香。

我看见唐欣的身影变得虚幻了,她在长高长阔,声音亦娇媚宛然起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蘼外烟丝酸软。”

“生生燕语明如翦,呖呖莺歌溜的圆。”

“……”

“……拜月堂空,行云径拥。骨冷怕成秋梦。世间何物似情浓?整一片断魂心痛。枕函敲破漏声残,似醉如呆死不难。一段暗香迷夜雨,十分清瘦怯秋寒。”

“……”

“宋朴,您——真的知道您是谁吗?”

我是宋朴,唐欣,我是宋朴。

无论你想对我做什么,我的回答都只有一个,我是宋朴。

日/本有传说,有这样的一个鬼怪,在你身陷梦魇时呼唤你的名字,一旦你应答,你便会毙命。另有传说,别人问你你叫什么,你回答别的名字,你就会死去,因为你已经不存在了,你自己都认为你是别人了。

因此,唐欣你尽管问,我是宋朴,我是宋朴。

不管你希望我的回答是什么,我只会说两个字。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怎么能被别人除去?

“宋朴,您——真的知道您是谁吗?”

“我是宋朴。”

……

“有点意思。”

唱腔远离,意识回归,我依然还是宋朴,她依然还是唐欣。

手电筒被她随手一抛丢进河流,面具下唐欣的表情是什么我并不知晓,她只是望着那件嫁衣,口吻十分老成:“那是一件仿唐朝古样的嫁衣。”

“嗯。”

“可惜,奶奶把它当做是真正的唐朝古物,哥哥的仿制技术真是高超呀。”

哎……照她这么说,那件衣服其实是唐晓翼仿制的?

“是呀,那件衣服是哥哥仿制的,哥哥用它差点杀死了自己的奶奶呢。”

为什么要用这么轻佻少女的口气说这么丑恶难堪的真相。

她明明只是一个未成年人,甚至算是小孩,说话方式却这么成熟,我差点以为她是被什么冤魂附体了。

如果唐晓翼真的差点用那件嫁衣杀死自己的奶奶,那么这个任务就有点棘手了。这就不是协会里一般意义上所指的任务了,而是唐家的家族内事了,内事还让协会当任务来处理,真不知道是协会高管的任性而为还是唐晓翼自首。

这已经算是杀人未遂了,判刑也有得说,偏偏唐晓翼知道利用世界冒险协会这个盾牌,私了最好,毕竟是自己奶奶,更何况她现在还性命堪虞,唐晓翼作为她唯一的孙子想干嘛干嘛,这地下商场还不是他的天下——可是实际情况明显不是这样的。

若唐晓翼如今真是这地下商城的王,他完全没必要龟缩在42号做他的小店店主,没人会愿意舍弃富贵甘于贫贱。他有难言之隐,需要协会来帮她除掉,而他的难言之隐只在于——

“地下商城,其实并不归于哥哥管。”

我抬起眼帘看着唐欣:“这回任务到底是做什么?”

唐欣支着下巴饶有兴味:“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呀?”

这个问题根本没必要问啊小姑娘!我当然想听真话!

“真话是,任务本质在于帮助哥哥夺回地下商城主动权,必要时摧毁地下商城也没关系,哥哥没得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唐欣说得像是在唱歌,“假话是,帮助DODO冒险队找到第一件秘境珍宝。哦,忘了说了,那件珍宝其实就在42号储藏间。”

——所以说真话才把任务的最终目的抖落出来啊。

那我就觉得这趟任务真没啥好跑的,本身我作为记录官,主要记录对象应该是DODO冒险队,偏偏这回任务跟他们就一点点关系,大部分是唐晓翼的独角戏,我不想变成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尾巴。想到这里我喉口一梗。我不想做小尾巴我想做什么?配角的主要职责就是做主角的小尾巴。

毕竟来都来了也要不虚此行,看戏也要看个头尾。我说道:“唐欣,接下来我们……”

话还没说完,隐隐约约有他人的叫唤声传了过来——“查理!婷婷!唐晓翼!洛基——”

唐欣没说话,顺着河道走向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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