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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嫁衣(2)

唐晓翼同人:烨枝

1930年,中/国镇丽

一枝红杏出墙来。墙里墙外春意盎然。

镇丽古镇,流水潺潺,远处的崐色灵山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容颜,偶尔可以看见喇嘛教信徒转着经筒慢慢走过。

昨夜一霎清明雨,漉湿地面,将尘埃压下。“蹬——蹬——蹬”,不知哪来的脚步声,一个男子穿越乳白的薄雾行走在镇丽里。

男子军统装束。黑色军装,肩章压住三条金色绶带,没有佩戴奖章。腰间别着一把手/枪,帽檐压得很低,遮住眼睛看不清晰,一路走来始终在摩挲着手套。他这样高大的身材走在古镇里始终显得格格不入。——像是时空错乱,战争时代猝然融入了和平地区。

他在一个院子外停了下来,抬起手扣动门环。手一接触到青铜门环,门却自个儿向内打开,男子惊异挑眉。没锁?

推门跨进门槛,还未看清院里情形,自头顶上猛扑下来一道影子。男子看也不看,抬起右手一拦,原本做出饿虎扑食状意欲偷袭的女子顿时被他抱在臂弯里,为自己手段的拙劣感到不高兴:“喂喂喂,能不能顺着我的意思来啊?”

男子闻言,神色不变,把女子放下:“快成亲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女红我有好好做哦!”女子想要说明自己并非没有好好的学习如何做一个美好的新娘子,“昨天绣了一幅鸳鸯,你要看吗?”

细看这女子方才发觉她真是好看。细长眼,鹅蛋脸,两颊丰满圆润如苹果,黑色头发在脑后挽着髻,用一根碧绿簪子固定得十分之紧。额前梳着薄薄的一层刘海,稀疏得像是冬天的草地。她眉心一点红痣,异常妖娆动人。男子定定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片刻后口吻闲散极了:“你不会把鸳鸯绣成鸭子了吧?”

“才没有呢!”女子孩子气的反驳着,秀丽雪白的脖颈悄然染上一层绯红,浅浅的,相当诱人,“绣娘都说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男子突然弯下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脖子,随后他若无其事似的直起身子,似乎在口腔里回味了一下,评价道:“有点甜味。”

“你——!!”女子登时红了脸,连耳朵尖尖都红得彻彻底底,她抬起手臂理着刘海,嘴里碎碎的,“没嫁给你就这么轻狂了,要嫁给了你……”

“好了好了,长舌妇适可而止吧。”男子眉眼间有水样的温柔痕迹,一手牵着女子向内院走去,“去看看你绣的鸳鸯,还有嫁衣。”

提到嫁衣,女子又喋喋不休起来:“你的那件嫁衣啊,看起来就觉得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啊,能换一件吗?我穿自己的旗袍去好了……”

要她穿自己的旗袍?男子抿着唇,眼光在女子身上一扫,眼底蒙了一层阴霾。她的旗袍都很勾引,衩一直开到大腿根,又是华贵的三道裩边,走在大街上都是要被人侧目的,私心里他并不希望她被人这样视奸,所以她真的想的太多。

至于那件嫁衣,乃是他亲自监工,由岐苏最出色的绣娘们共同制作出来的。仿唐时古样,制衣丝绸出自江南最昂贵著名的布庄,那一朵朵盛放的牡丹则是他饱蘸朱砂金粉与浓墨,一笔一划仔细勾勒描摹出的老家花丛,一束一束地开放着,欣欣向荣着。那是他能给予她的最大宠爱。

他的目光陡然落在女子绾发的碧绿簪上,眼底的阴霾更重了。天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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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文宣刚走近风雪楼,那铺子门口就已闹腾起来了。一个黑人小伙狼狈地抓着一只葵花鹦鹉的鸟爪,眼角余光瞥见我们俩竟然不忘一笑:“哟好久不见啊沈部长!”

“我们上周才见过,查理斯部员。”沈文宣反弹回去,黑人小伙查理斯很不好意思,他一分神,那只葵花鹦鹉顺利脱离他的桎梏,张开双翼扑棱棱地飞走了。查理斯骂了一句“shit”,回过头灿烂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齿:“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三秋不见,如隔一日还是什么来着?”

“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强迫症驱使我抢在沈文宣之前出言纠正,查理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管他是三秋还是一日,部长等你们很久了。”

我不明所以——怎么着,这个任务还关其他人事?

沈文宣点点头算是敷衍,拉着我往风雪楼里走。一进风雪楼先被18℃的冷气洗礼,冻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风雪楼里光线十分之明亮,照得人的头发丝都清晰可见,我只往旁边看了一眼就有点合不上嘴,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戴着协会的徽章。

第一次进协会那会儿我因为徽章问题遭遇了挺大的尴尬,因此对这东西挺敏感的,大街上有个什么人戴着相似的徽章就会多注意几下,不过协会里并没有什么“出个门也要戴上我的徽章来风光一下”之类的小伙伴,因此能与同行萍水相逢是极难的事情。这会儿突然一下看到这么多颜色不同但形式上完全统一的徽章,我真的是感觉……一双眼睛看不过来啊。

那边倚在栏杆上喝罐装啤酒的一定是后勤部的姑娘们,那身材那脸蛋,随便一个站出去都是活着的衣服架子、性/感女神、梦中情人;这边几个围着桌子打扑克的一定是图书馆和装备部的人,一个个拼命在脑子里推算着赢牌的概率与方式……哎哎哎你们搓的是麻将啊?好接地气……

我目不暇接颇有乡巴佬进城感。沈文宣一直闷头拉着我往前走,我们俩走到了风雪楼的最深处,一架海棠春睡图屏风前,我看见了——

洛基威风凛凛地蹲踞在屏风前,毛发根根顺直下来,瞳孔没有焦距,纯粹至极的黄金色。说句实话,它看起来真不像是个动物,倒是更像妖怪一点。

它见到我,首先轻松地寒暄一句:“好久不见了,小姐。”

——嗯,一年之久……

洛基的口气莫名令我想起刚刚的查理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接下来由我接手小姐的护送任务,请跟我来,”洛基站起来抖擞了全身毛发,眯起眼睛,白得接近透明的睫毛轻轻一抖,“安迪瓦兰队长已经在下面等我们了。”

——安迪瓦兰队长?

我非常不愉快的想起了那个高大阴沉的外国男子,光是想想就觉得有点想笑,他不会还那么阴阴柔柔吧?

沈文宣对我做出告别手势:“一切都好。”

我也做了个手势,缓解心理压力:“我不会被两男一狼给玩死吧?”

沈文宣看似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看着我:“这个你放心,一个总管就能把你玩得欲/仙/欲/死。”

他这么说真是有先见之明,六年之后见分晓。

原来撤开屏风就能发现原来墙壁上还有一个洞,正呼呼地往外面灌着冷风,我一脸阴暗的看着……这外头就已经冷得我打哆嗦了,要进去还不……冻僵了……

这块地儿怎么这么冷?

洛基微微低下头钻进洞内,我跟在它后面。这里大概是一个通风管道的地方,洁白的管壁,摸上去有陶瓷的触感,走了没多久就觉得寒气侵骨,冷得我手脚都是麻木的,只有头脑清醒得很。这种感觉十分痛苦,仿佛躯体都不属于你,你脱离躯壳从第三人称视角观测自己。

洛基如同幽灵一般行走在我的前方,偶尔会停下来等我走近。它就像是世界的白色游魂,善性,帮助人类,它显得真是亲切友好,我这一刻心里真是无比感激它。

在这种狭暗逼仄的地方。

有一个生物还愿意帮助你,这是你的荣幸。

有次你可知道,你不是世界上孤立的一个个体,而是被人信任被人记挂着的,这就是生命中关于你的羁绊。

就算最终的路崎岖踉跄,也依然相信,前方会是柳暗花明,春暖秋实。

走了一阵子,洛基突然消失了。我被定在了原地。

没有了指引,我茫然极了,也恐慌极了。

……它去哪了?

空气温度越来越低了,仿佛能看见呼出的气体凝成小水滴结成白雾,飘飘荡荡,敷在脸上模模糊糊,难受。

就像是呼吸困难,黏稠,冰凉。被人扼住脖颈,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好一会儿才出声道:“……狼王?”

仿佛是经历了漫长的世纪浩劫,洛基那低沉的男音终于响了起来:“请顺着管道下来,小姐。”口气隐隐无奈,大概是觉得我太麻烦。

我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一个通风口的盖子掀开着,正好可以顺着嵌入墙壁的铁栏下来。心里不由得有些惘然和后悔。如果我刚刚再往前走几步,……也许不会让人感觉这么没用。

当我从通风口下来时,看见脚下一片粼粼闪动的水光。它们如同夜色中的大海,无声涌动着,搅动着漆黑的梦幻。

我的脚还未落地即被叼住衣领甩到洛基脊背上,它背着我往这黑暗的深处走去:“这里全是营养液,小姐还请不要弄湿了鞋子。”

“……谢谢。”我的道谢干巴巴的,有点单薄,洛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之后我们俩都没说话,它的兽爪划破水液的声音很大,我们仿佛在逆流而上,但它的速度依然不减,平稳而坚定地行走着。

在这片暗无天日的营养液的海洋里走了一会,前方似乎有一点蒙蒙亮,是莹蓝的纯洁昏蒙的光,淡淡的散发出冰凉的气势。我的精神都因为这光的出现而一振,在洛基背上直起身,想要看见更多。

同时我也听见,水底下有什么东西翻涌着交缠上来。下一刻,一大团虬枝般的东西破水而出,猛地缠住我的四肢,将我拖下了狼背!

什么东西——!

我被它拖入水中,鼻腔耳道突地一下被营养液灌入,视野顿时模糊一片。指间粘稠无比,头脑炸痛,那些东西死死的缠着我,几乎将自己镶入我的骨肉,想要将我大卸八块——

突然,有个不明物从下面扑上来,一举将我推出水面。那些缠住我的东西竟发出犹如金属断裂的清脆声音,在空气里格外响亮。隐约听得见洛基的狼嚎、不知来处的枪声、男人气急败坏的骂娘声——

“行行好!宋朴!”我模模糊糊听见别人用不标准的中文怒吼道,“你真重!麻烦!”

接着缠在我手上的电线一般的东西就被人扯开,我被解除了禁锢,大口呼吸了几下,仍然觉得没有活过来。

那种窒息的痛苦,换谁谁都不想再来一次。

我坐在营养液里,但这里明显是这片营养液之海的最浅处,我坐下来湿滑的营养液也只淹没到我手腕上面三厘米处。我整个脚部都浸在营养液里,但现在鞋子湿没湿袜子湿没湿都不是什么问题了,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活着真好。

这种想法一年半以前也出现过,那时候我被唐晓翼吓得直接跳进了实验楼下的下水道里,最后被唐晓翼拖上来时已人事不省;现在我被那什么鬼破东西拽进营养液里,也差点……所以说,我天生与水犯冲。五行缺水。

至于刚刚的救命恩人。我抬眼一看,即使满心感激,眼角还是狠狠抽搐了一下。

那个男人背对着我站着。黑色大衣黑色马裤,金色头发剪得很短,可以看得出腰间鼓鼓囊囊应当是塞了火器。我想起进入通风管道之前狼王传达的消息——“安迪瓦兰队长已经在下面等我们了。”同时也很不愉快的回忆起一年前伊戈尔最后的嘱咐语——“帮我好好照顾队长。”

所以说,弄到最后反而还是安迪瓦兰队长大人照顾我啊。

我垂下眼帘没说什么,心底微微的惭愧。伊戈尔把安迪瓦兰托付给了我,而我却还在被动的前进,根本无力也无心承担伊戈尔交付给我的责任。

这种举动的确太没有责任感,就算振振有词地说“我力不从心”也显得苍白。一年以前的伊戈尔敢这样信任我,便说明他早已看穿我身上也许我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优势,不然他怎么会放心地交给我。

可是,安迪瓦兰作为世界冒险协会安保队队长,身手想必十分了得,又怎么会落魄到需要我一个弱女子保护的地步?因此,我有想过,伊戈尔口中的“队长”并非安迪瓦兰,而是唐晓翼。唐晓翼的确长了一张需要保护的脸。……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保护不了他啊?!我一直都处在被保人的位置上啊?!

我扶着狼王站起来。衣服湿淋淋的也不想再搭理。安迪瓦兰似乎是往我这边瞅了一眼,嗓音很淡:“把自己做好了?”

……我知道你是“把自己收拾好了?”的意思,但是大哥你中文真的堪忧啊堪忧!

听到他这句话我有些动容。难道他刚刚背对着我是尊重我,表示自己是绅士不乱看女孩子身体?

“嗯,没事了,你转过来吧。”我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安迪瓦兰倒是毫不在意的模样,脚踢了踢一团漆黑的东西:“缠住你的东西,金丝。”

‘金丝’是什么东西?很高级的样子?

我想看清楚,无奈灯光实在昏暗,只好作罢。我们仨踩着浅浅的营养液走向光明,安迪瓦兰的右手始终扶在腰部,我想他随时准备拔枪。

光明的源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铸加密门,门锁已被破坏得不成样子,轻轻一推就能打开。安迪瓦兰向前打开门,先跨入一步,确认没有危险后再朝我伸出手示意我进门。我扶着他的手,触手冰凉,但很坚定。陌生的年轻成年男人的手。

门后是一间五十平方米左右的暗室,尽头是一面巨大的玻璃,隔离着暗红色的液体。一团团奇怪的东西在那液体中舒展交缠,小蛇一般密密麻麻爬满视野,令人有下意识的反胃反应。

我隔着玻璃仰望它们,突然错觉它们是埋藏在地底下亿万年的树苗,某一时刻突然醒来,游动着蠕动着爬进这暗红色的海洋,休眠,交融,生长,分裂……生命无休无止,代代遗传。

人类如此渺小,而宇宙如此渺茫。

一刹那间我仿佛离世界很远,眼前出现了幻觉。一间昏暗的小屋,一件高高挂起的衣裳,一套蒙灰的行当。

暗地里有人嘶哑地唱着走调的戏腔。

“……姹紫嫣红……断壁残垣……”

“……赏心乐事……烟波……”

……

“……无言谁会……强乐还无味。”

那件高高挂起的衣服。大红面料,团团喜气,一朵一朵热烈盛放的金丝牡丹,五彩丝绦镶嵌连缀,金珠璧珠,乱花天影,缓缓落下的霞帔。

我认得它,它是嫁衣。

……

谁的嫁衣?

……

……

……Meijur。

……

……

……

……!!!

“这是‘金丝’,某种会随着电流而激活的不明物质。”蓦地,一个尖细的小姑娘声音从旁边的黑暗处里发出来,将我从臆想中惊醒。我往声源处一望。只见一个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穿着月牙色的宫装,脸上蒙着狐狸面具,暗红阴影里那狐狸好像在笑:

“宋朴大小姐,我是唐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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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我离开,沈文宣径低垂了眼睫,在风雪楼里走来走去。原本正热热闹闹地搓麻将的四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其中一人吹了一声口哨:“哟,万年恋爱白痴的沈部长也有喜欢的人了?”

“安迪,不要乱说话,”立刻有人帮腔道,“我们可都知道,沈部长喜欢的是安迪瓦兰队长啊。”

是的,沈文宣和达伦·安迪瓦兰,是协会里出了名的一对同性恋。

可是话题人物本身却显得淡定,态度甚至隐隐的透着冷漠。他抬眼看了一眼风雪楼二楼,不觉一笑:“你们真觉得我和安迪瓦兰是一对啊?”

安迪忙不迭起哄:“哟,承认了——”

随便你们怎么误会了。沈文宣说着走出风雪楼,外面阳光明媚,照在他脸上如同阴影,那只出逃的葵花鹦鹉忽然从屋檐上掉下来,落在沈文宣肩头上,亲昵地用喙蹭了蹭他的脸。

“安迪瓦兰,”沈文宣说了四个字,觉得索然无味,“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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