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赌约

眼看着一场血战在所难免，英台紧咬双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在一旁默默看着，英台心中一定是为了梁山伯而担忧吧。

那么，我呢？

我也和她一样，为了梁山伯而忧心忡忡吗？我扪心自问。

其实，不知从何时开始，梁山伯在我心里已经渐渐变得与众不同。我知道，我和英台注定是不同的，可是，我对山伯的情不自禁，却是谁也无法剥夺的权利。

甚至这一刻，我依旧为他忧心。毕竟他与马文才身形、武功都很悬殊。

可是，却还有一个想法暗暗在我心里长起来：我希望马文才获胜。

难道是因为到那时，我便可以借机与梁山伯接触，甚至凭借这个机会，取代英台在他心中的位置？

我赶紧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试图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统统甩出去。

但这可怕的想法还是牢牢占据了我的心，甚至越发强烈。

眼前竟莫名出现了马文才的脸来。难道，我却又不仅仅是为了梁山伯？

我一定是被这个马文才蛊惑了，我们明明只见了几面。他这样和我套近乎，大概是别有用心。我努力说服自己尽快将他忘却。

还来不及细想，场上的硝烟一触即发。

“慢着！不如让这场比试更刺激一些。”王彧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咧着他那张血盆大口，站在围观人群之中。

只见他不怀好意地拿出了一块写了“梁山伯”和“马文才”的布铺在地上，见大家纷纷涌了过去，笑了笑，一副地痞的模样。大声说：“压梁山伯的左边一赔一百，压马文才的右边，一赔二，买定离手！”

“我压马文才！”

“我也是！”

“这当然是压马公子了！”

一会儿，马文才那边已经是压满了赌注，梁山伯那边却还是空空如也。

我今天一定是中邪了，鬼使神差地掏出了我好几个月的积蓄——一百文，一把子投在了马文才那边。

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支持山伯！”

大袖一挥，梁山伯那边便多了五百文。这时候还能如此支撑山伯的想来定是英台无疑。

我抬头一看，果然是她。

英台和山伯对视了一眼，我竟从山伯的眼中看到了视死如归的决心，难道这是英台赐予他的力量吗？

比试开始了，马文才先是一脚飞踢，正中梁山伯心口，梁山伯吃痛，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人群中响起欢呼声，这欢呼声是如此刺耳，他们只顾自己的利益，丝毫不把别人的痛苦放在眼里，这就是人性。

梁山伯支撑着挺起胸膛，恨恨道：“再来！”

马文才低声说了声抱歉，第二招接踵而至。他一掌激起千层雪，雪雾将梁山伯笼罩，他就这样跌倒在苍茫大雪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好！”此起彼伏的叫好声震耳欲聋。

“山伯——”我听到英台撕心裂肺的喊声淹没人们的声浪里，我开始后悔方才没有支持山伯获胜，虽然我的选择改变不了什么，可至少能让我的良心好过一点。

“再来！”山伯艰难地爬了起来。胸前的衣襟已被染成红色，他的眼神还是那样坚毅。

“得罪了！”马文才说着顺手提起身边的红缨枪，直往山伯胸口刺去。

谁知山伯一只手顺势握住了他的枪头，奋力往前一送，马文才脚下打滑，竟一个疏忽跌倒在地。

“啊？”

人群中一片嘘声，充斥着痛心疾首的哀叹。王彧本以为可以赚个盆满钵满，这下反而倒赔英台好几百文，也是怨声载道。

最高兴的还得数英台。“太好了！”她笑着冲上去与梁山伯抱作一团。

我瞥见马文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在指指点点中落寞而去。

我本想上前安慰，可拥挤的人群将我层层包围，无法脱身。我只好先回房去。

四九仿佛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还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

“四九，你可错过一场大戏了。”我故意打趣他。

“我可不亏，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四九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什么秘密？”

“你落水的那天不是有人送了一张纸条给我们公子，他才能及时赶到救你的吗？”四九不说，我还真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

“是啊，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送纸条的人是谁？”

“是谁？”

“居然是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马文才诶！”四九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什么，真的吗？”我心中一震。

“当然是真的！我今天无意中听到马文才身边的小厮闲话，才知道原来是他偷偷派人去送的信。”四九那玩味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视着，让我浑身不自在。

“是就是咯，那又怎么样？”我嘴上装作无意，却遮掩不住嘴角一抹笑容。

“你说，那马公子不会看上你了吧？”四九一时上了头，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说什么？”我立刻反应过来。

“我什么都没有说啊！”四九连连摆手。

“你再说一遍！你说马公子，看上我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唉，事到如今，我和你招了吧，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