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地比武

不管如何，梁山伯和马文才的梁子算是从此结下了。

从此以后，无论是礼乐射御书数哪门课程，马文才总是对他避而远之，从不以正眼看他。

山伯也自有一身傲骨，与马文才可谓形同陌路。

这样的日子虽然别扭，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似水流年等闲过，寒风萧瑟，我和英台转眼已在天鸿书院度过了最难熬的第一个月——凛冬将至。

我为英台添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提醒她小心着凉。英台笑着看我一眼，随后又拿起身侧的大氅披在我身上，柔声叮嘱我也要当心受冻。

我们相视而笑，互相依靠，寒冷也是温暖。

不久，竟迎来了难得的大雪天气。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人间，霜雪满头。

英台告诉我咏絮才女谢道韫曾咏雪为“未若柳絮因风起”，此刻亲眼得见，方觉此喻绝妙。

山伯向来喜静不喜动，可这会子他却越发兴奋起来。一出学堂就迫不及待地跑进了雪地。

“祝贤弟，你快看，这雪好美！”最简单质朴的语言吐露着最真切的心声。

英台也随着他的脚步走去，踩在梁山伯留下的脚印里，我看到英台面上的从容与安宁。

她伸出手来让雪花静静落在手心里，一瞬间又消逝了。

“哎呦！”许是脚下一滑，英台几乎要向后跌倒。我吓得急忙跑上去搀扶，可山伯早已抢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你没事吧？”山伯在她耳边低声絮语。

英台红着脸摇头，牵着山伯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我其实极少看到英台这样的满足与恬静，不忍心破坏她的少女心事，默默转过身去先行离开。

“你去哪里？”

我听到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去定睛一看，竟然是马文才。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我落水那天他就在岸边袖手旁观，我可还记得呢，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这么好的雪景，你不欣赏欣赏？”马文才将半侧身子拦过来，挡住我的去路。

“再好的景独自一人也欣赏不来。”我苦笑。

“若是有人陪你呢？”马文才挑眉。

“你？”我用手指指他，一脸狐疑。

“我不仅可以陪你看雪，还可以给你找点乐子，怎么样？”马文才看着我，脸上是踌躇满志又略带稚气的笑。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从前他是所谓的天之骄子，在这里所有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即便有时心事不顺，他也从来不会显露半分失色。

除了面对梁山伯，他是那样的狼狈，那样的反常。

我想起他看英台的眼神，只觉得胸口闷闷的，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我只想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可马文才的眼神似乎有种逃脱不了的魔力，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等待我给出一个答案。

“我……也不是不行。”我犹疑再三，还是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马文才得意地笑了笑，径直向梁山伯走去。

“梁山伯，你敢不敢和我正大光明比试一场？”

众人闻讯纷纷围拢过来。

梁山伯先是一愣，随后一拱手道：“我有什么不敢？怎么比试，你只管说。”

马文才指着身边的雪堆，说：“就在这雪地比武，我让你三招，最后谁身上的雪少谁胜！”

“公平比试，何须相让！”梁山伯不由分说地答应了。

“山伯，你疯了！”英台拉着山伯的衣袖，眼里满是担忧。

“我马文才从不恃强凌弱，这样吧，你若是接我三招还能爬起来，我马文才自当认输。”马文才的语调杀气腾腾，我心中一颤。

“好！好！”身边的人们都在欢呼鼓掌，这下可由不得梁山伯拒绝了。

“好，我接受！”山伯掷地有声的声音回荡在雪地里，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