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

赤阳回到西厢房时，有些魂不守舍。他站在末月门口许久，直到那门从里头被猛然打开。

末月已经对着宁捂骂过红果一轮了，正说得起劲呢，冷不防被门外一动不动的黑影吓了一跳。好在宁捂给了她勇气，这才大胆开了门。

“红果？你回来了干嘛站我门口不动啊？很吓妖的哎！”本来发泄的差不多的气又升起来，末月当面就要数落红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胆子小，还把我扔给李清源，也是亏得他我才没那么害怕，你都不知道那毛头小子有多气人，那张嘴叭叭叭的说，明里暗里挤兑我们妖族要靠人族怎样怎样……”

“末月，别说了。”

密密麻麻的字眼扎得红果头愈发疼了，他扶着额，眉头紧皱。

末月没注意红果的状态，有些不满地一叉腰：“明明是你丢下我的还不许我说了？我都不知道那个李老头怎么那么喜欢找你说事，你自己想想咱们来这有一天没有，你跟他待了多久了！”

“末月！”红果低喝一声，瞧着末月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又叹了口气，“我累了，去休息了。”

“哦……你有什么事明天再和我说哈。”

送走红果，关上门，末月抚着心口嘟囔。

“红果情绪不对，也不知和那李老头说了什么，仿佛有许多心事。”

“你明日再问问就是，不要着急。”

红果敷衍完末月，有些疲惫。经历过洗妖气的身体变得脆弱，他怀揣满脑子的思绪入了梦。末月则是生着闷气，缠着宁梧给她讲故事，折腾了许久才睡过去。

李家没给他们过多的休整时间，次日一早便把二人通过暗线送到了枭羽的货运线上。

末月被丫鬟从床上拉起来，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头发也随了刚起床的蓬乱模样，草草拢了个发髻了事。被推拉着上了马车的时候，末月眼睛一抬看见红果在里头端正坐着，便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接着睡了。

红果无奈，僵着身子由她把自己当做个抱枕睡得天昏地暗，连中途换了驴车都不知晓。到了地方，才将末月拍醒。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末月揉着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揉得眼睛都红了。

那厢李家的仆妇扮做那狠心的父母，言道山中干旱无粮，不得已要将这两个孩子卖了换钱，正与枭羽表露在外的人牙子讨价还价。

那人牙子望过来，正瞧见末月暗自垂泪，眼睑红润，是个美人胚子。又一看，红果身材壮硕，虽然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但想来是家境贫寒才亏空了身子，将养一番也是好劳力。眼珠转了几圈，总算是答应了“父母”要的高价。

李家仆妇拿着赏银功成身退，将兄妹二人赶下驴车扬长而去。末月有些懵地瞧着那消失的烟尘，有点不清楚这是个什么剧情走向。她看向红果，却见红果装得一脸病弱，眼神郁郁，颇有一种认命的凄凉之感。

“小妹，你不要怪爷娘狠心，家中......也是活不下去了，你若是想哭，便哭吧。”说罢，就把一点悲伤也无的末月往自己怀里压，遮住她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