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勇寻了五个村民一起配合帮忙,他们虽也染了瘟疫,却症状较轻,却还能勉强行动。秦羽书从挎包里掏出几瓶瓷药,倒出几粒棕褐色的药丸,分给几人:“这是增强体质的固本丸,你们先服下,既能缓解症状,也能让你们有力气帮忙。”她又将剩下的药瓶递给阿勇,“把这些药分给其他病人,每人一粒,先稳住病情。”
“好嘞!”阿勇接过药瓶,招呼着村民,小心翼翼地将药丸分发给每个病人。秦羽书则走到院子中央,看着浑浊的井水,眉头微蹙:“阿勇,你带两个人去找干净的水源,把水烧开,让大家多喝热水——瘟疫多由水源污染引起,干净的水能防止病情加重。”
“明白!”阿勇应声,带着两个村民匆匆离开。院子里,秦羽书和剩下的村民一起,将病人扶到阴凉处,为他们擦拭额头的虚汗,轻声安抚着他们的情绪。忙了近一个时辰,她才终于寻到一把破旧的木椅,坐下歇息。
晚风渐起,带着几分凉意。秦羽书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怪人大叔已经好一会儿没露面了,他去了哪里?是去寻药材了,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一丝担忧悄然爬上心头,让她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辆马车缓缓驶进村子。赶车的人穿着熟悉的青衣,脸上的疤痕在夕阳下泛着淡光——正是怪人!秦羽书心里一松,快步迎上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大叔,你去哪儿了?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怪人勒住马缰绳,看着她略带焦急的模样,独眼闪过一丝笑意:“丫头这是担心我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袋,递到秦羽书面前,袋口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刚在镇上买的米糕,还热乎着,你忙了这么久,定是饿了。”
秦羽书接过油纸袋,指尖触到袋身的温热,心里瞬间暖了起来。她打开袋子,一股清甜的米香扑面而来,米糕雪白松软,还裹着一层薄薄的豆沙。她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软糯的口感混着豆沙的甜,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好吃!”她眼睛一亮,将油纸袋递到怪人面前,“大叔也吃一块,别用手,直接用嘴——省得脏了手,等会儿还要配药。”
怪人看着她递到嘴边的米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微微低头,叼过米糕,细细咀嚼着。“你多吃点,”他跳下车,指着马车上的东西,“我让人买了米面和药材,你先歇着,我去叫人卸货。”
秦羽书点点头,坐在马车旁,小口吃着米糕,目光追随着怪人的身影。他正指挥着村民,将一袋袋米面、一捆捆药材搬下车,动作麻利,眼神专注。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为他狰狞的疤痕镀上了一层金边,竟让他多了几分温和。
或许是太累了,秦羽书吃着吃着,靠在马车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土坯房里,身上盖着一床洗得发白的被子。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下,怪人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睡了多久?”秦羽书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走到怪人对面坐下。
“没多久,也就一个时辰。”怪人放下毛笔,将桌上的纸推到她面前,“要是累,就再多睡会儿,这里有我盯着。”
“我已经休息好了。”秦羽书拿起纸上的药方,细细看着——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个病人的姓名、症状、脉象,以及对应的药方,字迹工整,条理清晰,连药材的用量都标注得精准无比。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怪人,眼中满是敬佩:“大叔,你的医术真的很高明,这些药方考虑得太周全了。”
怪人闻言,忍不住笑了:“哦?丫头也会夸人了?”他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你要是还累,就再躺会儿,这些药方我还能处理。”
“大叔,你都忙了一天了,该休息的是你。”秦羽书站起身,拉起他的胳膊,推着他往床榻走去,“我的医术也绝不在你之下,剩下的交给我就好。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只会添麻烦的绣花枕头?”
怪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只是单纯想让她多休息,却没想到会被曲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秦羽书将他按倒在床上,为他盖上被子,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你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我保证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怪人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确实累了,连日赶路加上半日的忙碌,身体早已透支。再推脱下去,这丫头怕是真要生气了。他只好闭上眼睛,轻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秦羽书笑着点头,转身回到桌前。她将怪人的药方仔细研究了一遍,又拿出自己记录的病人情况,一一比对,补充修改。油灯的光映着她的侧脸,她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提笔书写,神情专注而认真。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秦羽书终于放下了笔。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桌上厚厚的一叠药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轻轻起身,为怪人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关好门。
院子里,阿勇和村民们已经等候在那里。秦羽书将重新调整的药方分发给他们,耐心地讲解着药材的配比和煎药的方法:“这是治疗轻症的药方,这是给重症病人的,记住,火候一定要掌握好,不能煎糊了。”她又让人熬了一大锅小米粥,“大家辛苦了,先喝碗粥垫垫肚子,再继续干活。”
待村民们开始忙碌,秦羽书又挨个给病人检查病情,用炭笔在纸上记录着他们的变化:“王伯,今天感觉怎么样?咳嗽有没有减轻?”“李婶,你试着动动手臂,看看还疼不疼?”她的声音温柔,动作轻柔,让病人们心里都暖暖的。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病情好转了许多,已经能正常行动。秦羽书立刻调配出消杀药水,装在木桶里:“你们拿着这些药水,去喷洒村子的每个角落,尤其是水井、茅厕这些地方,一定要彻底消毒。再让病人们换上干净的衣服,旧衣服用开水煮过,暴晒后再收起来。”
村民们纷纷应和,拿着药水分头行动。秦羽书则继续留在院子里,为病人换药、喂药,一刻也没有停歇。她从清晨忙到晌午,连一口粥都没顾上喝,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发软。
当她为最后一个病人把完脉,起身时,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就在她以为要摔在地上时,一个宽大的胸膛及时接住了她,熟悉的草药气息萦绕在鼻尖——是怪人。
“丫头,你怎么这么拼命?”怪人抱着她,语气里满是心疼和责备,“连饭都不吃,是想把自己也累垮吗?”
秦羽书靠在他怀里,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她抬起头,看到怪人眼底的担忧,心里暖暖的,“大叔,你醒啦?”
“再不醒,你就要把自己折腾病了。”怪人将她扶到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块米糕,递到她嘴边,“先吃点东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秦羽书乖乖地张嘴,咬着米糕,看着怪人忙碌的身影。阳光洒在他身上,带着温暖的光晕。
院子里,村民们还在忙碌着,煎药的香气、消杀药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却不再让人觉得刺鼻。秦羽书知道,只要他们继续同心协力,用不了多久,这场瘟疫就会被驱散,这个村子,终将恢复往日的生机。而她与怪人的这段经历,也将成为彼此江湖路上,最温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