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物

他帮我把碗拿出去洗掉以后，坐在床头写他的临床研究论文，我枕在枕头上，偷偷看他好看的侧脸。

兴许是药效起了，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睡意也越来越浓。

西珍妮“李马克……你是不是喜欢你们科室的…女医生啊。”

朦胧中，听到他放下笔盖笔帽的声音，然后他让人安心的低音便传入我的耳朵。

李马克“不喜欢，不喜欢的。”

李马克“那天让你等了很久吧，对不起，我给你赔礼道歉。”

然后他像个傻瓜一样，一本正经地坐着朝我鞠了一躬。

李马克“长官，我错了，请您处置我。”

生病比喝醉酒还要容易说胡话，我又很想逗逗他。

西珍妮“可是，她很年轻诶，长得也不错。”

我咂咂嘴，伸手去捏他没有几两肉的脸。

西珍妮“而且比我年轻。”

李马克“不喜欢，而且没你漂亮。”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我扯起嘴角笑了笑，沉进了悠长的梦乡。

——

见到黄仁俊电话的时候，我还在校对文件，桌子上浩如烟海的文件，仿佛永远也对不完。

听到他焦急的声音从扬声器里跳出来的时候，我的手颤抖着文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从桌子上摔下来。

我几乎是行动胜于大脑指令，拎着包包就冲出了大楼，拦了辆的士。

黄仁俊“你在哪里？！你现在快过来，马克他受伤了！”

黄仁俊“医院里有个男人家暴自己的妻子，马克哥过去阻止，结果那个男人拿起东西就往他头上打，哎呀！解释不过来，反正你快点来吧！！”

踏进医院电梯我才猛然想起来，今天也是个周五。

可我是第一次没有拎着饭来找李马克，我冲进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在帮李马克包扎。

白色的绷带上瘫着不大不小的血迹，我的脑袋几乎是“轰”地一声，接着整个人就蹲在病床前，眼泪止不住地流。

黄仁俊“哎！你先别哭呢！没什么大碍……”

黄仁俊被我吓了一跳，走过来想要扶我起来，却被接下来发生的情景叫停了动作。

我蹲在病床前，嘴唇微微发颤，紧紧握住李马克有些发冷的手，他吃力的转过头来用力地挥握住我的手，然后用指腹帮我一点点揩掉眼泪。

西珍妮“是不是很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急得直掉。

李马克摇摇头，张口在说着什么，我没听清，凑上前来。

我听见他说，你不要哭，但是我哭的更厉害了。

——

黄仁俊和我站在走廊外面听主治医生跟我们说明情况，索性只是皮外伤出血，没有伤到内部神经，所以基本没有什么大碍，静养几天休个假就可以康复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往后面的水泥墙上靠。

一旁的黄仁俊看见我的模样，开了口。

黄仁俊“看你们刚刚那个样子，我真的没法忍着不问，你俩真的没啥吗。 ”

黄仁俊“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马克哥一直对你最上心，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黄仁俊“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他都会上心，别人怎么叫都叫不动，只有你一个电话过去他就乖乖听话。 ”

我低头看着脚尖，过去的回忆又像水面上的涟漪，将我温柔的拥住。

我真的没有对他心动过吗？我说不出一个“不”字。

按照医嘱我给李马克熬了粥，将保温瓶放到床头的时候，才发现他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于是我坐下来，也回报给他一点炽热的视线。

李马克“咳……怎么看着我？”

他率先不好意思起来。

西珍妮“马克，你有没有什么想给我说的？”

他有些怔住了，看着我不说话。

西珍妮“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有些紧张，声音都有些发抖。

西珍妮“那天本来是想等你一起吃饭的，但是看到你跟其他年轻的女医生站在一起很开心的样子，我就走掉了。 ”

我不敢看他。

西珍妮“因为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李马克怎么能晾着我对其他女孩子这么好呢，何况她还比我年轻。”

西珍妮“可能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越来越奇怪了，所以总是忍不住的依赖你。 ”

西珍妮“知道你受伤以后，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害怕的一个时刻，因为我怎么能想象没有你的人生呢，你几乎没有缺席过什么。”

西珍妮“你说我是怎么了呢？我是不是喜欢你啊？”

李马克沉默不语，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