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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回忆

失色城邦

“我该如何进入梦乡?这夜太过沉痛,备受煎熬的是我的灵魂……”

此刻明月高悬,贝内迪塔灯火通明,就连这本应该沉睡的角落都燃起一丝微光。书架被摸空了几层,各色的书被肆意堆放在地毯上形成的矮墙将墙中的人团团围住。摸空书籍的那人正做于地毯的正中央,借着身旁提灯发出的微弱光芒不停的为这一堵矮墙添着砖。当月亮轻轻爬到阳台边时,在这堵墙即将高过之前,那人轻轻的站起身迈过矮墙,提灯依旧散发着微光,这个空旷的卧室多了一个疲惫却未能入眠孩子。

“这些故事书我从小就在听,我是不是应该怀念它们?但它们现在已经不能哄我入眠了。”

玛瑞亚走出书堆走向床边,卧在柔软的大床上轻轻的长舒一口气,固执的再一次闭上眼睛,反反复复的调整睡姿却怎么也不随心意,而这样的流程她走了相当多次数了。

“哈…看来我不得不承认,失眠确实会影响心情。我想我应该再多做点什么,比如……寻找新的做梦素材。”

她从柜子中抽出一块米色羊绒毯子盖在身上走向阳台,躺在榻榻米上伸出手从小柜子上取出一本日记和一个靠枕,将日记本平摊在靠枕上从头翻了起来,玛瑞亚就这么一边翻着一边打哈欠,就在日记本即将见底她却停住了。

“这几页被撕碎的纸被我尽力修复过,但我的动手能力并不强,这上面的字就像小孩子的简笔画一样。”

“真怀念啊……”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家店,为了不显得外行,进入之前我做好了功课,害怕我的茶道太过生疏而失了身份。」

“这些功课的有无对于玛瑞亚来说都无伤大雅,但这是伊西斯不能接受的,无论是以怎样的理由。”

「在进去之前我一直都以为这里会是安静雅致的,所以我没有选择太华丽的服饰,准备选一个雅致的包间享受一下来自异乡的文化。」

「但事实证明我的决定还是太过仓促了……我随意点了一杯饮料坐在了无人的角落。」

“虽然这家店名叫谜语茶亭,但是实际上就是提供茶饮的酒吧,当时我那身素雅的衣服反倒有些不太合适了……”

「来这里的人真是五花八门的,为了应付这些顾客这里也要做充分的准备为了尽量满足每一个人的不同需求,价格也适合不同收入的人群,吧台酒柜最上层的酒就算是我也不能样样都认得出。」

「不过这都不是吸引我的地方,反倒是那个站在吧台热情招待来客的调酒师。她看起来只有16、7岁,我猜不出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同时我也十分好奇,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家酒馆,会选择这样的小姑娘。”

「从我踏进这家店门的第一时间她就注意到了我,站在吧台朝我打招呼

“下午好,小姐。你看起来是第一次来,想要喝点什么?茶饮我推荐红茶和茉莉花茶,甜点的话……当季的草莓正是又大又甜的时候哦,试试巴菲很怎么样?酒水的话,第一次来我不推荐哦。”

她很热情,服务也很周到,也并非徒有其表。几乎所有的顾客都对她的服务感到满意,她的小费罐也是满了又满。」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家店里的来客也有半数专门为她而来,这似乎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答案抵消了我心里的疑虑。”

「在我看来她的工作很普通,也并不轻松,但她看起来乐在其中……除了完成顾客订单,她还执着于向顾客推荐这家的招牌,大多都是甜品例如巧克力巴菲蛋糕、香草巴菲冰淇淋和草莓巴菲等等。」

「因为还是想喝茶,于是就按她的推荐点了中杯的茉莉花茶。出乎意料的是,她似乎只靠短短的相处就已经得知我的喜好,饮料甜度刚刚好。」

「我很好奇她的过去,向其他人打听她的事,但很少有人清楚,大多都只是迷迷糊糊的印象。」

「这些平时里都忙于工作都因为这个小姑娘聚在这里,但只有生活在贝内迪塔的老人们清楚她的事,那些人只是或多或少的得到了来自长辈的嘱咐“多照顾照顾一点这个小姑娘。”」

「不过她在店里工作的事情他们都记得清楚,反倒给我填了不少麻烦:那些人围过来闹的热情,内容却都大差不差。而人群中挤进来的一个老人,似乎和她有这些许关系,从她口中我也得知了一些灵星的消息:她是在贝内迪塔的疗养院长大,因为聪明可爱备受居民喜爱。虽然今年已经17岁了,也比她还是孩子的时候成熟了许多,但是在那些居民眼中她依旧是个需要关心和照顾的孩子。」

“但这个理由相当奇怪了,因为她的性格没有变?……至少我不能理解。”

「等到那些人都散去了,独留我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

“行了行了,我们也说的差不多,大概也就这样个意思,您就当听个乐呵。啊,我们这就先走,行了别看了,走吧!”

我一直在父亲的影响下长大,这并不奇怪却也总给我一种错觉;这就好像我所有的命运都只是他写好的剧本。」

「“伊西斯……等到你得到了这世界上的一切,等到你完成了我给你的任务,你就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快乐。”」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十五年之久

这十五年里,我听从父亲的教导,参加各种各样的辅导班、礼仪课,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拿各种各样的奖…

我4岁开始走上被规划好的人生直到19岁结束了父亲为我指定的计划。我不用再终日面对书本习题,那一天离我记下这一页笔记也只有一个半月……

“你得早睡早起,合理饮食,等你长大了你就是最漂亮的人了。当然!还要适当运动。”

我每天吃着固定的餐食,饮料甜点自然也都与我无缘。每天都要完成的运动课,要达到的运动指标。即使我早就不在面对那些指标,不在吃着规律的营养餐,我的体重也也不在会有丝毫变化。

我很少出门,我不交朋友,我终日就在空旷的别墅里转着圈,一天又一天。」

“我承认这样的努力为我带来了许多快乐,我的确成为了人们心中的那个完美的伊西斯。可我作为玛瑞亚也会贪心那些普通的快乐。”

「想到这里我就又一次仔细的看了看了她

偶然间发现她和我如今的体态没有什么两样,面容也是精致可爱。甚至让我想起来儿时摆在房间里那些精致的小人偶

因此我在怀疑,我所经受的这一切,和让我快乐究竟有着什么联系?如果我真的想要快乐就一定要成为那个完美的伊西斯吗?」

“我相信她一定一直忙到了深夜,而我早早就回了家,毕竟我没有理由继续待在那里。”

“天已经开始没有那么暗了,我却在这个时候贪心再睡一会了。”

“……真是一个贪心的清晨啊,连盏灯都不肯灭。”

玛瑞亚刚刚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自顾自抱怨,她认为自己该去休息,但可惜现在她没机会了。

“啊……老管…家?”

“…………”

“你们都说说话啊,怪吓人的呢。”

“不应该啊,小姐在这个点都会按时走出来,今天怎么……”

此刻的老管家带着三位女佣人站在玛瑞亚卧室门前打着转转,只偶尔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吐出几个字又闭上嘴继续打转,但始终没有人敢去敲门。

因为老管家敲门敲到手发麻,耳朵听的也要生茧。

三个小时前——

“小姐,您该起床……”

“我知道,但我有事要做,你先走吧。”

两个小时前——

“小姐,你……”

“好了,我知道我该起床了,你先走吧。”

一个半小时前——

“小……”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还有事,请!不要!再来!打搅我!”

在场的人都清楚,没有人比老管家更委屈,但她们也都更清楚,没有人敢上前打破僵局。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更加合适的机会,但总有人不能忍受这漫长的等待。

“诶—呀,都别转了!小姐在里面多待了三个小时了!她要是再不出来说不定……”

而在她最后几个字蹦出来之前,另一个女佣人冲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压低了声音

“你!你也少说两句晦气话!你害怕我们也害怕!有能耐你开门进去啊!”

“那你怎么不去?把手拿开,我不喊就是了。”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见这两人吵起来没头,出声打断了两人,于是这四个人继续打着转转。而门内的玛瑞亚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是阴着半张脸死死的捏着手机。

“我想我不需要多啰嗦,我不认为我能通过思考得到这个让我迷茫的答案,但我越是想知道答案,就越是迷茫。

“或许你可以试试问问她本人,至少在那里的人们都更喜欢她。也或许你的问题可以被她解答,又或许你们可以成为朋友……”

“砰——!”

门外的四人听见摔东西声音的就再也坐不住了,打开房门便冲了进去,就看见玛瑞亚身穿米色的冰丝睡衣躺在榻榻米上,阴着脸看了看地上的碎块又看了看冲进来甚至还没能站稳的老管家。

或许……摔东西的声音搭配玛瑞亚阴沉的脸也是一种别样的美?

“小姐!你……”

“我没事,但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告诉你们了!出去!别打搅我!”

于是这好不容易才挤进了玛瑞亚闺房的四人灰溜溜的出门去

“老管家,你还好吗?”

再一次被拒之门外的老管家沮丧着脸转头下了楼,而那个始终没开口的女佣人默默跟了上去。老管家怎么会不委屈呢?他只是想提醒小姐家主大人来访,该下楼吃早餐然后去见家主大人,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走了老管家这两人更不消停了。

“额…我们这算不算是…被扫地出门了?”

“和你在一起工作,真是会提高人的心理素质。”

“嗯…嗯?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回见。”

“等等!你敢不敢把话说清楚!你怎么回事啊你!”

而门内的玛瑞亚在门外清静后也渐渐平复了心情。

她当然清楚莱恩给出了标准答案,但对于她来说「标准」即是「最差」。这解答方式对她来说不会很容易,所以她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挂断了电话;她摔坏了她的手机。

“切……什么贪心的破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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