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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不靠谱

失色城邦

“贝内迪塔的花园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还要大。从墙外向里看,这栋大屋真的很远很远。”

“但现在你只会觉得更远。别表现的太惊讶,这只是贝内迪塔的一小部分而已。”

“我曾见过的庄园只有老旧的大屋,简陋的茅舍和贫瘠的田地,但这里完全不同呢。这里的台阶石料很整齐甚至还有着精致的纹理,柔软的草地,花海和树木,简直就像童话一样!很难想象这需要多少人力财力啊。”

玛瑞亚已经开始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她看着少女说着并奔向前方蹲下来轻轻抚摸石阶,收回手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草地,直起身透过道路两旁的槐树缝隙眺望远处的花海。在海马拉尼城内城有着许多园林,而她的反应看起来就略显滑稽。

“那边爬在墙上的是黄木香吧,很漂亮。但没办法和你这漂亮的秀发相比呢。”

“因为保养这一头秀发需要支付更多。”

“是吗?我倒是觉得那些花会比你的头发还多。”

“以量也不一定就能取胜。”

“你的秀发质量更高,但是它好像不能作为礼物分享给其他人。”

“从进入贝内迪塔开始你就在不停的感叹,让我意识到我的决定太过于草率了。”

“我听的明白哦!你要是把我想象成乡下进城的土妹子我可是会难过的,我只是很喜欢这些东西而已嘛。”

“你应该清楚,这里不是你家。这里的一砖一瓦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有某些东西存在」这本身就很美好不是吗?我不曾考虑过它是否属于我,毕竟不是所有的「美好」都应据为己有。”

玛瑞亚既不否认却也不认可,毕竟玛瑞亚绝不可能将眼前的少女定义为与自己相类似的人,在她眼中的美好在自己眼中或许并无价值。

即使抛开彼此的价值观,她和自己也毫不相似。时间回到郊外准备出发时玛瑞亚向她表示并不着急,因此从郊外回到贝内迪塔的路上,她一直在和其他人打招呼互相寒暄,或者停下来与人闲聊几句。尤其是路过一家花店时她停留的最久。

“嗨!尤朵拉小姐,你看起来很高兴,工作还顺利吗?”

“当然,小爱尼。这些花开的很好,5月到10月的对花来说可是最好的时候了,今年的艾莎开的也是如此的娇艳。”

“是啊!越是这样的时候花开的越是好,我都舍不得摘下来了。等到我的花都开了我会记得把那最好的一朵送给你!”

玛瑞亚对两人的聊天内容并不感兴趣,索性站在一旁四处张望。一个规模不大的花店,复古的装修风格,花店玻璃窗后展示这扎好打上标签的花束,玻璃窗前的花架上也摆着开的鲜艳的花。尤朵拉站在木制花架前背对着两人挪动着一盆盆的花。正如两人所说的这些花开的动人,尤其是尤朵拉手中的花盆,上面的玫瑰娇艳欲滴。

两人相谈甚欢时,尤朵拉小姐整理好花架转身就看见了一直站在小爱尼身边始终保持沉默的玛瑞亚,这让她有些惊讶以至于差点失手摔了花盆。

“诶呦!看我这不小心差一点就摔了。”

“诶?好吧,真是的。那么尤朵拉店长,我就先带着她离开了!回头见!记得为我的花留一个干净的玻璃瓶哦!”

爱尼向紧张的尤朵拉告别顺手牵上了毫无防备的玛瑞亚转身快步的离开的花店拐进了另一条街。而玛瑞亚更是不知所措的回头望着尤朵拉,看她慌慌张张的收拾残局又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你别忘了这是谁家的地盘,我可从没听说过做主人在自家地盘还要避君三舍的道理”

“当然也不是这个意思啦,想你这样的大人物走到那里都这么引人注目,出行应该很不方便吧。我也是第一次被这么多眼睛盯着呢。”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了?”

“我可没有那样的意思哦!而且我也是其中的一个,我也没听说过人一定要为了什么自取其辱的道理哦。”

玛瑞亚从繁杂的思绪中脱身,两人已经向着贝内迪塔深处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大屋尽在咫尺玛瑞亚却停在一座花园入口,抬手向着另一人的方向摆手。

“停下吧,就在这里。”

“真是的,这里是花园!你好像懂我啊,我还没和你分享过什么小秘密才对吧。”

“捕捉那些微小的细节这是一种学问。好了,留着点力气前面还有一段路呢。”

“你总不能期待着让我在花园做甜品,我应该待在厨房哦。”

“你何必担心这个?好了别看我了,你需要我会想不到吗?”

两人刚进花园就远远望见坐落在花园深处的小别墅。两人站在远处看不清它的全貌,玛瑞亚却却对它提不起兴趣,而另一位站在玛瑞亚身后紧紧的盯着远处的小屋很是期待。待两人走进,站在门口的不远处玛瑞亚对着打扫卫生的两个侍女摆手示意,一位接过钥匙打开房门,另一位迅速的走进去带来两个柔软的垫子放在门外的石凳上。两人待交付钥匙后就被指示为身边的女孩带路,女孩也迷迷糊糊的跟着两人进了别墅的厨房,其中一位站在厨房门口,另一位则带人进了厨房。

“这里就是厨房,小姐的意思这里的东西供您使用。现在请允许我为两位备茶。”

话音刚落,侍女就开始了手头的工作,带着盛这热茶的精致茶具离开厨房。待侍女下楼走出屋,见自家小姐就站在石桌一边背对着她望着花园里的紫藤萝花架单手托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没有出声打搅,只是端着手中的茶盘静静等待。片刻过后,客人另一位带着侍女下楼玛瑞亚才挥挥手示意侍女放下茶具入座。

“来了?准备的花样真多,让我等了好一会啊。”

“我可不在茶亭白打工了哦,我推荐了那么多样当然是借这个机会全都让你试一遍啦。”

“但你也不一定总那么幸运轻易就能满足我的味蕾,瞧你那么自信我可就得试试看了。”

看着她面带微笑,伏在桌面上歪着头眯着眼睛看着玛瑞亚拿起勺子挨个品尝。玛瑞亚也时不时偷偷观察她,她始终伏在桌面上看着她,偶尔打打哈欠揉揉眼睛,这让玛瑞亚偶然想要逗逗这个小姑娘。在尝完后轻放勺子,在接过侍女的手帕在轻轻擦拭嘴角故意皱眉。

“原来是这样的水平,这还真是”

玛瑞亚故意顿了顿,而见此情形坐在对面的女孩没有一点点的慌张,她依旧睁大的眼睛反倒升起来一点点期待。

“还真是运气很好啊。”

“哇!其实你有吓到我哦,但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你倒是开朗,要是换一个人必是对我毕恭毕敬,没等我说完便跪倒一边了。”

“那样可就不像我了是不是?我要是那样的话下场可就不太可爱呢。”

“也就是说其实你很害怕只是故作镇定?”

“不镇定的人都被你的父亲带走了不是吗?”

听到这里玛瑞亚只觉头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便岔开了话题。

“即使是这样,一般人没资格进这贝内迪塔,但对大部分人来说来这和在鬼门关走一遭没什么区别,你不懂吗?”

“大部分人不敢来这里,因为他们极有可能做不到全身而退,支付不起来到这里的代价。但我不觉得我一定会失去什么。”

“你知道你在和我打交道,对你下手的人可能就藏在暗处,没有人就得了你。”

“你总不能和我聊这些,我也是女孩子会害怕的。”

“好吧,那让我们聊聊别的。小爱尼,那只是其他人对你的爱称而不是你的真名。”

“你说的对,爱奥尼亚那才是我的名字,爱尼只是一个爱称,但很可爱不是嘛!”

“我对你不够了解这并不重要,我没有一定要了解你的必要。但我很好奇,除了茶亭你还会出现在那里?”

“我只是帮帮忙而已呀,毕竟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不会拒绝不是吗?”

“所以你究竟是做什么工作,实在想不出哪一种工作里适合你。”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会觉得没有工作适合我哦,但是确实是有一个适合哦”

爱奥尼亚伸手,向它展示了一条镶嵌红宝石的项链。也仅仅是这一条项链就解释了许多东西

“教会疗养院,你是哪里的护工,真让人意想不到。”

“嗯哼”

“你在开玩笑吗?教会可从不接受护工的长假申请。”

“那你就当是秘密,改天我偷偷告诉你怎么样?好啦,别闹了。说正事好不好?虽然我不忍心戳穿你的小心思,但你这算不算挖墙脚呢?”

虽然爱奥尼亚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被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吊着自己的小心思,那种滋味并不好受,玛瑞亚也只能闭上眼睛,烦躁的在心里默默的抱怨几句。

“挖墙脚?好吧,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但不会太久。今天的聊天就到这里吧,我会安排人带你离开,再会!”

“好吧,不过在挖墙脚之前,我不介意和你交朋友哦!”

听到爱奥尼亚的话,就让玛瑞亚更加难受了,她离开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快步的走向大屋离开了爱尼的视野。爱尼也只能皱着眉无奈的叉腰对着玛瑞亚离开的方向小声抱怨。

“啊!真是的,说好的展示自己的真心呢!大小姐就就可以随便闹脾气吗?”

爱尼顿了顿,放下了手,表情也舒展开来。

“唔——好像也没什么关系,还挺可爱的呢。”

玛瑞亚站在三楼书房窗边看着守卫带着爱奥尼亚离开,就在要踏出大门时,她意味深长的回头看向了她的方向,口中呢喃了几句,玛瑞亚也感受到了来自爱奥尼亚的视线,有些恼火的回到了书房的深处。

但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他父亲奥尔斯顿的耳朵里

“伊西斯,你似乎很喜欢她,喜欢那个疗养院的护工?还是说爸爸安排的人手不够?”

“都是父亲的意思。”

“对不起,伊西斯我的乖宝贝。这是我的疏忽,过明天我会给你送去一些,你自己挑选。当然,至于那个玩物,你要是喜欢我就给你带来,当然——如果你不喜欢……”

(打断)“父亲大人,我明白您的用心良苦。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也听外人赞扬她的工作能力,虽然只是试探,但我确实很欣赏。只是碍于她的身份,教会那些野狼就算是骨头都不肯撒口,更难说这一块肥肉。”

“没关系,伊西斯,只要你喜欢就好。放心,一切交给我……”

…………

简短的二人世界结束了,玛瑞亚靠在书房的办公桌边显的有些疲惫。今晚的月色很好,贝内迪塔显得更加幽静,幽静的让她害怕。

不止在海马拉尼,就算是其他家族也都或多或少的了解她的父亲。没人知道他会怎么做,也没有人能阻止他做什么。玛瑞亚很清楚,他的父亲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对爱奥尼亚下手,对教会以及疗养院下手。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躲在这空挡的楼阁。

“真是冷清,甚至都有些死气沉沉的。”

这偌大的家装不下她的孤独,无数的人站在一起却没人看清她的心意。玛瑞亚在笔记的最后加上了一句话,合上不在看它。

“星辰依旧闪耀”

“他确实是个好父亲,但他不是一个好人。可就在这样的时代,好人怎么保护自己心爱的一切呢?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站在他的对立面,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爱奥尼亚,真是一个特别的人。如此特别,这不免让人怀疑:她用什么保护自己所爱的一切?她究竟爱着什么才不会被伤害?可惜我恐怕难以剖析其中的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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