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末】暗室逢灯02 天光大亮

身体素质比自己想象的好得多，龙昊天翻身起床。他昨天吃了半个包子就倒头睡了过去，这时醒来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了，饿的要死。

外头烈阳高照，全然没有昨晚凄厉刺骨的寒风。龙昊天看到桌子上还留着两个馒头，古哈和沙曼不见踪影。大概是去干活了。他往嘴里塞了一个馒头，带上另一个出门了。

他没锁门。就这小破屋子，小偷来了都嫌晦气。

昨日那地有些偏僻，在深巷里。想来也对，一个地下拳场，本身就不是什么见得的光的地方。龙昊天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匆匆。自己还没决定啊。他想。

今天天气很好，是深秋时节少见的暖日，晒得人心生暖意，龙昊天却打了个寒颤。在阳光底下不好吗？他不禁问自己。家庭没落之前，老人就常说，哪怕穷，只要肯吃苦，勤勤恳恳干活，挣的钱都是清白的，走在大路上腰杆子挺得直。

可父母也只是默默无闻地挣钱养家，结果是打今儿都没搞清楚是怎么惹上那伙权贵不明不白死的。

胡思乱想了一路，他压根没注意走到哪了，猛地一刹，站在了那深巷入口前的大马路上。

阴影恰巧投下来，划过他的睫毛。阳光下细小的尘土浮落分明。他眨眨眼，将灰尘抖落。光影交界处，即在眼前。他斟酌着，恍然发现踏入阴影竟是生活的光明。

那是钱啊。没有人能跟钱过不去。不要说他想将师弟师妹送去上学，如果可以，他也想。下定决心般抬步落脚，半个身子踏入暗影，身形一晃，快步走向深处。龙昊天忽地打了个哆嗦，多半是一下子没了阳光有些不适。

走到店门前，恰巧三点，店员正在往门上挂“暂停营业”的牌子，另有几人出示什么证明鱼贯而入。印象中听人讲过，即使有比赛，酒吧为了打掩护也不会关门。

龙昊天一个情急奔过去喊出声来：“我找东方末！”

几人齐刷刷回头，店员古怪地瞧了他一眼，伸手把牌子扶正：“你跟我来。”

走入昏暗的长廊，岔路口几人往正中的路走，店员拉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龙昊天往左走，一股陈旧的气息佛面而来，似乎很少有人光临。

龙昊天后知后觉开始思考店员是不是东方末派来把他解决的。地下拳场的工作人员，能力应该也不弱，吧？

“到了。”是一排房间的最里间。休息室三个字已经掉漆，门板起皮了，看着年代久远。一推门果真如此。

门虽吱呀声不绝于耳，轻轻一推便开了大半。龙昊天的手悬在空中，随门板往里探了半个指节。

房间不亮反暗，视线有一瞬间的暂盲，他的手指就被人拿住。接着他腾空而起，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摔趴在了地上。两手被攥在一起，手呈现不自然的冷，湿漉漉的抹在他手上。一个人坐上了他的背，他能感受到那人结实的小腿压在他身侧，以及没有真正坐下去而紧绷的大腿。对方身子压得很低，大概是没穿上衣，并没有衣摆落下。

“龙昊天？”东方末在黑暗中拍了拍身下人的脸。“进房间记得敲门。”他松开了桎梏，向地上的人伸出手，却被打开，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知什么东西从手中弹出去，撞在电灯开关上，天光大亮。龙昊天被晃得眯了眼，揉着手腕爬起来。

东方末手劲大得惊人，灯光下看得十分仔细，那双手手背青筋分明。这人，连手看上去都充满了爆发力。身材更不要说了。筋肉线条流畅，并不夸张到能一眼震慑人的地步，但该有的一块不少，特别是那人靠着墙双手环胸时，肌肉鼓动分明。居然还有腹肌。龙昊天心中感叹，措不及防被一瓶冰水砸中了脸。

好在他反应迅速，将落下的水揣入怀中，就听见那人带着点笑意：“这没饮料，打赢了带你去买。”

“有什么好笑的。”龙昊天嘀咕一声，拧开瓶盖，打量起房间来，自然也错过了东方末眼里刹那间的惊讶。

房间不大，但设备齐全。沙发冰柜储物箱靠墙，墙上挂着空调。其中一面墙被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龙昊天顿生好奇，正想一探究竟，东方末抢先一步，走上前唰地拉开帘子。霎时间掌声雷动，观众席沸腾起来。

原来这是面玻璃，可以清晰地从高处看见擂台。对面也是休息室，龙昊天看见之前揍他的那人一头褐发，染的黄发越发鲜明，半躺在沙发上，双臂搭在靠背上，闭目养神，一副享受的姿态，好似对这场比赛胜券在握。

东方末示意龙昊天注意黄毛的双臂：“这家伙手臂长而有力，擅长裸绞，我们叫他长臂猿。这双手臂很引人注目，实际他的腿也很强。他的对手，不死则残。”最后一个音落下，砸在了龙昊天的心上。他的眉毛不自觉颤了颤，真是一号危险人物。

“跟你比呢？谁厉害？”龙昊天忍不住出口问。

“……”东方末凝神注视长臂猿好一会，时间长到几乎龙昊天按耐不住，他才道：“一会我招手，你就拿着那个抽屉里的东西下来。注意点形象，别给老子丢人现眼。”说罢，转身从快速通道里下了擂台，无视了龙昊天不满的喂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