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日日过去,储位既定邕王的流言自朝臣到百姓间悄然流传,虽未至于明面之上言谈,可却已是在众人心中留下了痕迹,仿佛邕王距离正统只差赵祯一道名正言顺的旨意了。于是京中氛围从欲盖弥彰的平静,变成了暗流涌动下危机一触即发。
时值夏日,白日绵长,暑气难消,殿中有一紫金兽首铜鼎里盛满冰块,冰块融化时滴滴水珠砸在青砖石上机械的声音,平白让人的心中更加郁燥。忽然,秦王府外由远及近的传来兵戈相交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连绵不断的或高或低的训斥声、怒骂声、哀嚎声,隐隐约约向正堂处扑去。
彼时清晏与温景形容齐整地坐在秦王府正堂,长发不做发髻式样而是高高挽起,面上不着粉黛,衣着亦是简单利落的骑装,二人手中各自拿着顺手的兵器,以软白的绢帕轻轻擦拭着。花朝自门外撩起珠帘快步行至清晏身边低声耳语,清晏狐眸中暗芒一闪而过,道。
清晏兖王动手了。先去的邕王府,现下往宫禁去了。
温景总算是等到他动手了。
温景微微抿唇一笑,手腕以巧劲儿一翻,手中的长鞭便传来凌空清脆的肃杀声。
温景兖王现下唯有随侍的府兵能调动,想成事就只能靠速度了。
清晏泽星近来一直在京畿大营里练兵,想来此刻也得到风声往宫禁里赶来了。
清晏抬手挽了一道剑花,冷兵器的寒芒闪过姣好的面容,道。
清晏虽然兖王应该一时半会儿打不到翰林院修书的人呆的那座殿宇里,但真把盛家那几口子牵连进去,可真是要了我命了。
温景我感应到泽星带兵进城门了,我们速去同他汇合。
说罢,清晏与温景信步向外走去,早有侍从牵了马匹侯着,二人衣袂一翻,便已跨坐马上。待吩咐了仆从们及时禁严秦王府后,清晏与温景便打马向宫禁赶去。
清晏与温景在官道上策马奔腾,路上以往鳞次栉比的店铺纷纷紧闭大门,愈靠近宫禁的地方,空气中的血腥味便愈发浓重,看守宫门的士兵早已躺倒在血泊之中,可见方才鏖战之激烈。清晏与温景相视一眼,立即加速冲入宫门,向文德殿方向赶去去;而泽星自得到消息后也披甲持枪,八百里加急般带着京畿大营里的将士们勤王救驾,兵力均匀分散开维持宫禁秩序,兄妹三人也平安会面。
泽星的副将得了命令后,便带着一队士兵前往保护在宫修书的翰林院士大夫们和慰问父兄辛苦的盛明兰了。如此,清晏三人便再无后顾之忧,齐齐动手剿灭叛贼:泽星枪出如龙,一招一式皆刚劲有力,一行一动仿若子龙、罗成勇武俊逸;温景长鞭灵巧,挥止带风似蛇行缠绕,以柔克刚片刻即可将叛军甩作一团;清晏长剑锋锐势不可挡,斩刺劈砍间皆使眼前血肉横飞。
见得三人如此锐勇,叛军等不由心生怯意,一时犹豫不前,场面也就此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