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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白月光黑化了

“陆知省,你这是冒进!简直是胡闹!”赵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跳了起来,“当刑警这些年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毒贩是些什么人?杀人不眨眼!你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

陆知省站在办公桌前,背脊挺得笔直,承受着劈头盖脸的训斥。他知道自己的计划风险极高——潜入万永森的制毒工厂,在对方交易时直捣黄龙。可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赵局,”他试图解释,“我们收到线报,万永森今晚会亲自带队交易,工厂守备最薄弱。如果我们能抓到制毒师吴德铭——”

“如果?如果失败了呢?”赵局打断他,眼中怒意未消,却已掺杂了担忧,“陆知省,我理解你想为陈队报仇的心情。但你现在是支队长,要为你手下那帮兄弟负责!”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四年前那场围剿行动中,陈傲死得惨烈,牺牲时年仅四十二岁,还背上了一身污名。

陆知省看着赵局微微佝偻的背影。这位老领导今年五十八了,头发白了大半。他记得陈队牺牲后,赵局把自己叫到办公室,红着眼睛说:“小陆,老陈把你当徒弟,从今往后,我把你当儿子。”

“赵局,”陆知省声音低沉但坚定,“N11的危害您比我清楚。综合所有线索,万永森很可能是被抛出来吸引我们注意的幌子。一旦我们按兵不动,等N11全面占领市场,会有多少家庭被毁?我们是最后一道防线,有些险必须冒。”

赵局缓缓转过身,眼眶泛红。他在陆知省身上看到了陈傲的影子——那种近乎执拗的正义感,那种为了破案可以不顾一切的劲头。可也正是这种特质,让陈傲永远留在了四年前的那个雨夜。

“你这犟驴脾气......”赵局长长叹了口气,“行,我同意。但有两个条件:第一,让肖梁带缉毒队配合行动;第二,人手必须带够,通讯保持畅通,有任何异常立即撤退。”

“人太多容易暴露——”陆知省还想争取。

“陆知省!”赵局打断他,声音颤抖,“你的命在我这儿很重要。这件事没得商量。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行动取消。”

两人对视良久,陆知省最终点头:“是。”

离开局长办公室时,陆知省回头看了一眼。赵局正站在窗前,夕阳给他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边,却显得格外孤寂。他想起陈队葬礼那天,赵局握着棺木,低声说:“兄弟,我对不住你。”

门轻轻关上。

赵局在窗前站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他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从暗格中取出一张老式电话卡。插入备用手机后,他编辑了一条短信。

发送,删除记录,取出电话卡,放回原处。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凌晨两点四十五分,郊外废弃工业区。

五辆没有警徽的黑色SUV悄无声息地停在距离目标工厂一公里外的树林里。陆知省最后一次检查装备:防弹背心、手枪、麻醉枪、夜视仪、通讯设备。秦越和凌栤站在他身后,另外八名队员分散在四周警戒。

肖梁从最后一辆车下来,脸色不怎么好看:“老陆,我还是觉得这计划太冒险。孟怀江的话能信几分?万一是个圈套——”

“所以才需要你们在外围接应。”陆知省调试着耳麦,“如果三小时后我们没有出来,或者听到枪声,你们立即强攻。”

“你倒是想得周到。”肖梁冷哼一声,却还是拍了拍他肩膀,“小心点,我可不想给你写悼词。”

陆知省笑了笑,抬手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六人小队像夜色中的幽灵,快速穿过树林,靠近工厂围墙。这是一家九十年代的水泥厂,破产废弃多年,外墙斑驳,杂草丛生。但陆知省注意到,主厂房的几个窗户被封死,门口的杂草有近期被碾压的痕迹。

“通风管道在这里。”凌栤压低声音,指着厂房侧面一个离地三米多的方形入口。管道盖锈迹斑斑,但边缘有新鲜划痕——最近有人打开过。

秦越搭起人梯,凌栤灵活地爬上去,用液压钳剪断锁扣。盖子打开,一股混杂着化学药品和霉味的空气涌出。

“我打头阵。”陆知省戴上夜视仪,率先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狭窄逼仄,只能匍匐前进。灰尘扑面而来,陆知省强忍着咳嗽的冲动。黑暗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管壁的沙沙声。管道向下延伸,拐了两个弯后,前方透出微弱的光亮。

陆知省示意队伍停下,透过格栅向下观察。

下面是一个改造过的地下空间,面积大约两百平米。中央是两排实验台,摆放着各种化学仪器:反应釜、冷凝管、旋转蒸发仪。左侧靠墙有几个货架,上面堆着白色塑料桶。右侧是一张简陋的工作台,散落着笔记本和烧杯。

但没有人。

整个空间空无一人,只有顶部的日光灯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奇怪,”陆知省低声对耳麦说,“线报说至少有四个守卫。”

“会不会在别的区域?”秦越问。

“先下去看看。”陆知省轻轻推开格栅,绳索降下,落地时几乎无声。队员们依次降落,迅速占据有利位置,枪口指向各个出入口。

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

陆知省做了个手势,队伍分成两组,一组警戒,一组搜查。他走向工作台,翻看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一些化学公式和实验数据,字迹工整,像出自学者之手。但在最后一页,他看到了一行小字:“3月17日,配方终成,此物当名N11。”

果然是这里。吴德铭的制毒作坊。

“陆哥,这边!”凌栤在货架旁招手。

陆知省走过去,看到货架后面有一扇暗门,虚掩着。他示意队员退后,轻轻推开门——后面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有床、书桌、简易衣柜。桌上摆着几本有机化学专业书籍,还有一个相框。

陆知省拿起相框。照片里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三十多岁,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两人笑容灿烂。背景是游乐园的摩天轮。

“吴德铭和他女儿。”凌栤凑过来看,“资料显示他离婚了,女儿跟着前妻。”

“一个父亲......”陆知省放下相框,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毒贩该死,但毒贩也是人,也有在乎的人。吴德铭制毒时,可曾想过这些毒品会毁掉多少像他女儿一样的孩子?

“搜完了,除了设备和一些半成品,没发现制毒师,也没找到成品N11。”秦越报告,“但实验室有明显使用痕迹,应该是匆忙撤离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犬吠声。

“糟了!”陆知省冲出房间,看到两只德国黑背从厂房另一端的通道冲来,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吼。

“麻醉枪!”他喝道。

凌栤和另一名队员迅速举枪射击。两支麻醉镖精准命中,两只狗哀鸣一声,瘫倒在地。但犬吠声已经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撤!”陆知省果断下令。

队伍迅速按原路返回。攀上通风管道时,陆知省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下制毒厂。仪器还在运转,烧杯里的液体微微沸腾,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但直觉告诉他,吴德铭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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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上,气氛压抑。

“我们的人二十四小时监控,根本没看到有人大规模撤离。”秦越皱着眉,“除非工厂有我们不知道的密道。”

“或者有人提前报信。”凌栤说。

陆知省闭着眼,脑海中复盘整个行动。赵局的担忧,肖梁的质疑,空无一人的工厂,恰好出现的狼狗......太多巧合了。

“陆哥,我感觉我们每一步都像被人算计好了。”秦越闷声道,“就像棋盘上的棋子,该走哪步都由不得自己。”

陆知省睁开眼,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可以啊秦越,有长进。”

“啊?”

“夸你呢。”陆知省揉了揉眉心,“对手比我们想的聪明。”或者说,我们内部有人比我们想的复杂。

凌晨四点二十分,所有人回到市局。陆知省让队员们去休息,自己却走向办公室。路过值班室时,他瞥见墙上的时钟——这个时间,赵局应该早就下班回家了。

但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陆知省在走廊上站了片刻,最终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有些问题,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清晨六点半,生物钟准时将陆知省唤醒。他轻手轻脚起身,换上运动服,出门晨跑。

深秋的清晨寒意袭人,街道空旷,只有环卫工人在清扫落叶。陆知省沿着江滨步道慢跑,呼吸着清冷的空气,试图理清纷乱的思绪。

赵局、肖峎、孟怀江、万永森、老K、制毒师、N11......这些人和事像一团乱麻。但最让他不安的,是鹤守一的影子总在不经意间闪过脑海。

十年前不告而别,十年后突然回归。那双含笑的眼睛深处,总藏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手机震动,是鹤守一的消息:“昨晚又通宵了?给你带了早餐,放在门卫室。”

陆知省停下脚步,回复:“谢谢。今天忙,不用等我。”

按下发送键时,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对信任的迟疑,对真相的恐惧,对可能到来的背叛的本能抗拒。

七点半,陆知省回到分局。秦越等人刚起床,看到浑身大汗的队长,纷纷露出敬佩又心虚的表情。

“陆哥起这么早?”秦越狗腿地递上毛巾。

“嗯,去吃早饭吧,今天事不少。”陆知省难得没有训斥他们迟到。

洗漱完毕,他回到办公室。桌上已经堆了新送来的文件。最上面一份是易霏霏提交的夏芸案进展报告:凶器已找到,指纹匹配,证据链基本完整。

他翻开报告,目光停留在夏芸的照片上。这个女孩到死都在为孟怀江祈福,却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

爱情、背叛、利用、牺牲......这个案子里有太多人性的阴暗面。但陆知省相信,也有光——比如夏芸藏在祈福树下的U盘,比如她至死都保留的那点善意。

“陆队,”易霏霏敲门进来,“阿邝已经押送回凌江,审讯安排在下午。另外,技术科破解了U盘里那个加密文件夹,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东西。”

“什么?”

“一些资金往来记录,指向几个境外账户。但这些账户的开户时间,都在四年前陈队牺牲后不久。”易霏霏压低声音,“而且,其中有一个账户的最近一笔交易,是在三天前。”

陆知省呼吸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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